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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就是,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喊他一句征十郎吧。

里面的两个人已经被抬了出来,正在进行及时的诊察,女仆让开一个口子,好让赤司少爷能够俯身。

赤司的视线落在女生已经昏迷不醒的脸上,她漂亮的蓝眼睛闭上了,脸蛋已经烧的不太自然,蓝色的衣服灰扑扑的,不再鲜明,如此暗淡无光,像一朵枯萎的脆弱玫瑰。

他目光下移。

哪怕意识不清,切原赤也和妹山莱的手,也都紧紧地牵在一起,怎么都没办法分开。

因为赤司少爷盯着那里看的视线太久,尝试把两个人分开的女仆又失败了,她有些为难。

“这……”

赤司慢条斯理地收回自己安抚女生脸蛋的手。

“那就不分开。”

莱莱一直都没有完整地醒来。

断断续续的低烧,和参差不齐、长短不一的昏迷,始终困扰着床上的女孩。

偶尔也会有能说话的时候。

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意识告诉自己,似乎每天都有不间断的人来看她。

有时候,是女生们稀稀拉拉又叽叽喳喳的分享,有时候,是男同学们忧郁的叹气声,有时候,是一道熟悉的男孩声音,这道声音,似乎陪伴了莱莱很多年。

有的时候,又有一道轻如鸢尾的幽雅叹息,像神奈川蓝紫色的海洋,躺在床上的莱莱,觉得有些舒服。

但在很多时候,都是一道冷淡又温和的,男孩的声音。

他好像总是在给莱莱,讲故事。

男孩的声音轻柔,温和,舒缓,像山涧的月亮。

他这样讲道:

“问题不在这里,”格劳格拉曼吼起来,“凡事最要紧的是诚实和专心致志。在任何一条道路上,要做到始终不迷失方向,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他现在明白了: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形式的快乐,但从根本上说,只有一种,就是:能够爱就是快乐。”*

寂静的房间里,似乎有人叹了一口气。

男生合上了书,大概,惯例又朝床边的莱莱靠近了。

他俯身,鼻息凑近,明明是自言自语,但少年声音浅淡,又带着点希冀。

“已经开学两个月了,明天,是母亲的手术日,你能醒来吗。”

“医生说,大概就在这几天了。”

始终没办法完全清醒的莱莱,像往常一样,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地应承了。

上面的人好像轻轻笑了一下。

明明他是在笑着,也说了这样一句,似乎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可却无端地,让莱莱朦朦胧胧地觉得有点难过。

“母亲大概是要走了……”

他的声音像云雾一样缭绕、呢喃,在始终意识不清的女生面前,说着这些无人可说、也不该属于赤司征十郎的情绪的话。

男生好像又在继续,隐隐约约的。

“你的同学们,每天都要来看你,你的好朋友果然和我想的那样多。”

“管家让家里手巧的女仆,按你的喜好,做了一条裙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那道声音莫名顿了顿,又变得柔软起来。

“等你醒了,要陪我去神社祈福,我们去看红叶,骑马。”

“你要永永远远地,留在我的身边。”

女生甜蜜但清瘦了许多的脸,掩在百合色的床铺里,红发少年出神的看了很久。

他慢慢俯身,浅淡克制的吻,落在女生白皙的额头。

就这样,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哪怕是扭曲、哪怕世界扭曲掉,也没有关系。

无法挽回的、不能紧紧攥在手里的,母亲的生命,已经在一点一点,像沙子一样从他手里逝去了。

这种痛楚,他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如果要扭曲,那么,就扭曲到底好了。

他想,如果她此刻就醒来,他很想对身下的女生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