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血?
韩程抹了一把脸,恍然想起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慌,他步伐凌乱忙往回折。
还未到院门口,痛意从指缝中隐隐传出,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他自己在流血。
韩程看着手上的血迹,胸腔里徒然升起无数道火焰,正在蹭蹭往上冒,他转身低骂了一声操。
韩程顺着半山路往山下走,来接他的司机来的很快,但不是李长明,他没有多想拉开车门坐进去,他、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按压住不断出血的手指。
吩咐道:“去机场。”
低头的瞬间,一辆低调沉稳的卡宴跟他擦肩而过,直奔半山腰上的别墅群。
夜已过半,胡潇潇靠坐在床尾面向落地窗,呆呆地望着窗外。
冷白的月色清晰,照出远处连绵漆黑的山脉,室内安静,连眼泪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身后,稳重的脚步声在不断朝着卧室靠近。
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胡潇潇双手抱臂,指尖用力捏住上臂的肌肉,僵硬着脊背没有回头。
卧室的照明灯再次被打开,落地窗上映出女人满脸怅然
的泪痕。
扶在门把上的手垂落,李长明眼眸微敛,视线落在蜷缩在地板上的那道小小身影上。
眼泪碍眼,脖子上的青紫碍眼。
再多的碍眼也抵不过地板上那抹褐色血印。
胡潇潇闻到陌生男人身上的麝香气味,便知道不是韩程,她回头,抬眸看向身后。
对上李长明的视线,她愣了一瞬,随即扯唇:“没想到会是你。”
她近乎虚弱地捂住小腹,朝他伸手:“抱歉,你救救我的宝宝。”
李长明冲上去,接住她摇摇欲坠向身侧倒地的身影。
地板上的血迹像一条小溪般蜿蜒,触目惊心。
心底的疼痛与酸涩牵制着李长明的情绪,他强忍着怒意,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别怕,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胡潇潇轻轻阖了阖眼皮,她似是听见一声极致低沉的诱哄,陌生而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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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胎气,加上宫腔积血,先住院保胎吧。”
“你是她老公吗?孕妇最忌情绪大起大落,这是先兆流产,亏得她体质好免疫力好,不然这个孩子铁定保不住!”
“她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要再惹她生气,也不要有争执听到没有?”
病房外,李长明拿着单子,被医生严肃批评,他一字一句认真审阅医嘱注意事项,以至于差点没听见医生说胡潇潇醒了。
推开高干病房门,胡潇潇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处角落。
“孩子没事,按时吃保胎药,医生让你不要生气。”
听到这话,她的手下意识去摸小腹,胡潇潇抿了抿唇,努力压制住鼻腔里的酸意:“谢谢你。”
“韩程去S市了,要不要告诉他一声?”
胡潇潇摇了摇头,坐起来:“不用了。”他巴不得这个孩子没有。
“你做什么?”李长明上前,按住她肩膀。
“办出院吧,这家医院有韩程的朋友,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李长明原以为以胡潇潇这混世魔王的性格,即便是吵架都要把韩程扒层皮,千想万想,他没料到自己会见识到她如此懦弱畏缩的一面。
胸腔里的怒意蹭蹭往上冒,他咬牙:“都这样了?你还顾忌他的面子?胡潇潇,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都这样了,你还不离婚,你难道打算缠缠绵绵一辈子要跟他掐着脖子过日子?”
胡潇潇抵触地别过脸:“别说了,我不想听。”
这话成功加剧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他心里发酵,李长明太阳穴突突地跳。
“胡潇潇!”
他上前一步,在胡潇潇蓦然抬头的瞬间,男人的温热的大掌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高大的身影伏低,黑影将她瞬间笼罩,李长明几乎是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低下头颅,直直朝着她苍白的唇瓣吻上去。
胡潇潇从未预料到他会吻自己
,她在自己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身体先一步用力挣扎反抗起来。
她的牙关被那条舌头试探,企图撬开,男人滚烫炽热的鼻息萦绕在她脸颊上,他欲推进时胡潇潇手脚并用开始剧烈地挣扎,推他打他还有踹他。
可李长明似乎是铁了心,他钳住她的下巴,吻地凶狠异常,直到胡潇潇被硬生生吮出生理眼泪,她在他舌头闯进来的那一瞬,用力咬合牙关,李长明吃痛,他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就在这个片刻,胡潇潇一把推开他,她抓起床头柜上一只未插花束的盛水花瓶,朝着他额头砸上去。
“砰!”
“啪!”
“李长明!你疯了!”胡潇潇吼道。
李长明脸偏到一边,定定在病床前伫立良久。
半晌,没管额头上的伤,他抬手摸了摸瞬间灼烧起来的半边脸颊。
有血从额头划破的伤口流出,经过面庞上浮现的女人纤长指印。
胡潇潇愤怒地看着他,肩膀颤动。
“你这是做什么!”
“还没猜到吗?”李长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我在帮你。”
胡潇潇浑身紧绷,充满戒备的目光望着他。
“你说什么?”
“胡潇潇,你难道不想报复韩程吗?”
胡潇潇睫毛震动。
“我帮你啊。”李长明温柔地凝视她,露出近乎癫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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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乌月早上醒来,接到了H市[热点推荐]社长刘业成的紧急电话。
电话里说不清,她一大早买了去H市的高铁票,到新闻社才知道,刘业成同意转让公司,但手下员工在了解到接手人的阅历和年纪,集体抗议,谈判一时陷入尴尬的局面。
江乌月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她有些茫然,胡潇潇至今还不知道许韬戈的事,她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宜知道这样的事,思来想去,她只好给唯一能想出注意的陈鸣昇拨电话过去。
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起初她没在意,后面过了十分钟再打,这次电话已经不通了。
江乌月拿着跟刘业成的合同心事重重从H市回来,她直奔陈鸣昇的住所想要去拿自己包里的银行卡。
一旦合同签成,她随时都要打钱。
打车到尊悦光华附近,江乌月站在马路对面等绿灯。
她小心翼翼踩着人行道穿过马路,还没走近小区大门,远远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
她面色一喜,正好跑过去,耳畔便听到一道笑声。
江乌月回头。
尊悦光华门口有家咖啡厅,门脸很小,堂食不多,大多是外带。
咖啡厅门口有排队,陈鸣昇个头高,在人堆里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见他。
他笑是因为身旁不远处有个人陪着他排队,是个背影很漂亮温婉的女孩。
陈鸣昇给店员付了钱,接过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那个女孩。
“小心烫。”
“谁家喝美式喝热的啊。”说话人江乌月看不清,但听声音,她认出来。
是宗玥。
“哪儿那么多话,不喝拉倒。”
“你对我真是越来越没耐心了,我喝!”
“四哥,我记得你不爱喝苦的啊,怎么买两杯?”
“这杯给我女朋友。”
宗玥沉默了一瞬,笑着问:“你女朋友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