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芯生气了,冷了脸,转身到周应淮身边,很坚定的牵起他的手,“我们走。”
周应淮从始至终倒是都没什么反应,也不是那种被一通羞辱就情绪上头的年轻人,反而还能安抚程芯的情绪,“我没事,你跟你哥回去。”
“我……”程芯皱眉。
“咚——”得一声响,一只红色冰球被打过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周应淮脚下。
程芯微微愣住,周应淮也抬头看过去。
对面的男生个子极高,一身黑色冰球服,带着一体式头盔,头盔面罩几乎挡住大半张脸,只露
出一双漆黑深厉的眼睛,此刻正隔着头盔面罩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靠!”盛铭世转头看见,被帅了一下。
程州也愣了愣,有些没搞清楚情况。
程芯认出人来,“薄聿?”
薄聿没搭理任何人,冰鞋在地面上滑动发出声音。
他停在周应淮跟前,用冰球杆将地上的红色冰球划拉到自己的位置,慢腾腾抬眼看向他,
“来一局?”
周应淮没说话,只隔着黑色网罩看着看着对面的人。
眼前的人身高将近一米九,比他还要高将近小半个头,此刻垂眼看着他。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静,跟刚才两个言语上毫不掩饰讥讽他的人完全不一样。
但这个人的眼神,却远比他们任何人都要轻蔑、高傲。
看他,仿佛在看一个什么垃圾。
周应淮弯腰,捡起地上的球杆,开口说,“来。”
“阿淮!”程芯想拦住人。
薄聿高中的时候在洛杉矶念的,当时蝉联好几届冰球校队的冠军。
周应淮肯定比不了。
但显然她根本拦不住,两个人已经叫了边上的裁判上场。
程州搞不清楚状况,皱眉看向边上的盛铭世。
盛铭世也耸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三个人都退到场外的网栏边上。
裁判上场戴好头盔护具,手势示意开始。
“哥,你快让他们停下。”程芯还在担心,她怀疑就是她哥故意带着薄聿他们来找周应淮麻烦的。
冰球运动是唯一一项是可以允许在比赛中动手的运动。
而且即使薄聿真的把周应淮给打成什么样子,在京港,他也很可能完全不用负责。
但场上已经开始,程州和盛铭世都没空去管她,只盯着场上的情况。
薄聿的体力和脑力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强的,任何运动和比赛只要他参加,基本冠军都是他的。
虽然因为薄家的原因,外界不少人都质疑这含金量,但只要稍稍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屑于,也完全用不着。
周应淮这种两年前才被周家接回来的私生子,加上本身资质跟他们圈子里这群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比起来就一般,更不用说是其中的天才选手了。
场上几乎是从一开始就胜负已定,周应淮全程被压着打。
但薄聿似乎也并不想马上定输赢,全程游刃有余的掌控着节奏,时不时给人点希望和错觉。
周应淮狼狈的摔了好几下,球杆好几次擦过又错失。
程芯在旁边看的着急。
盛铭世和程州却看出来点端倪,
“什么情况,阿聿跟这小子有仇啊?”
盛铭世压低声音道。
薄聿的性格向来直接,从来不会这样近乎挑衅和压制性的跟人玩。
程州盯着场上的情况没说话
。
裁判在边上看的也有些懵,但又不敢懈怠,只盯着两人的赛况,就怕他们一言不合开始丢球杆上手。
“阿淮!”
程芯在一旁忽然叫了声。
场上周应淮丢了球杆,直接上手冲了上去。
冰球运动是可以允许球员动手的。
“我操!”盛铭世也在一旁惊呼出声,不忘提醒旁边的程芯,“你看看,你这小男友也不是什么真圣父啊!”
程州蹙眉没说话。
周应淮丢了球杆冲上去的一瞬间,薄聿也立刻察觉到反应过来,脚下很轻松的转了个弯就避开了拳头。
周应淮扑了个空,再准备起身。
后背肩膀被金属重物用力推过来,下盘不稳整个人直接倒在冰面上。
程芯翻过围网直接冲了进来。
薄聿没继续动手,只支着冰球杆,慢腾腾往前滑动,停在冰面上的人跟前几步距离。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隔着黑色头盔面罩居高临下的看着冰面上的人。
周应淮也抬头看着他。
”阿淮。“程芯往这边过来,围网后面的程州也不放心的上来。
薄聿丢下球杆,弯腰捡起地上的红色冰球,一言不发离开。
——
楚葭在宿舍住了两天。
她加了夏蓝的给她的微信,问她知不知道学校有什么合适的兼职,她想找个时间比较宽松点的工作。
临床医学课程安排的很满,她也不太合适再去酒吧和电脑城那么远的地方上班,需要找一个离学校近的,方便的。
夏蓝给她发了个地址,让她直接去店里跟老板说一声,是她介绍的就好。
地址就在港大学校里面,是一家便利店。
这种开在学校的便利店是兼职最方便的,时间也比较轻松。
店里的人也是学校的学生,楚葭跟她说了下情况,对方马上就跟她对接了下工作时间和薪资,因为课程表还没下来,所以楚葭也没具体的时间,但这两天就在便利店这边工作。
开学还有几天,她在学校的论坛上找了些以前学长学姐的资料和视频在看。
便利店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就带着耳机看学习视频,几天下来也看了不少。
这几天除了林悦也没什么人找她,微信很干净,但前两天她刚刚到学校的时候,晚上洗完澡出来忽然看见薄聿给她发了条微信。
不过她还没点开,那边就撤回了。
楚葭也没管,就放在那边。
晚上凌晨之后其他兼职的人过来换班,楚葭从便利店出来买了一份三明治打算回宿舍。
走在回去的林荫道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很少有人打她电话,所以她的手机都没设置静音。
楚葭翻出手机,上面来电显示人是薄聿。
她愣了愣,看了眼时间,此刻凌晨十二点二十八分。
可能有事。
楚葭接通电话(),?_?◢()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边立刻传来陌生的男声,
“那个谁,楚葭妹妹是吧?”
电话那边的人口吻很奇怪,楚葭皱眉,又看了眼确定是薄聿的手机才开口,
“你是?”
“哦我是谁不重要,阿聿他生病了,发烧了,现在一个人在家,你能不能赶紧带着药过来看看!”盛铭世在那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自从你搬走后,他天天在家酗酒,劝都劝不住!”
楚葭听着电话那边的话,愣了下,
“他发烧了吗?”
盛铭世看着床上喝醉的人,夸张道,“是啊,烧到温度计都快炸了!”
“……”楚葭脚踩在落叶上发出吱呀声响,“如果他发烧的话,你还是打电话叫医生或者送医院比较好。”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
“我靠——”电话那边盛铭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懵,“这么狠?”
程州在楼下打游戏。
他又看了眼床上的人,翻出微信,找到人,拍了张薄聿躺在床上的照片,发过去,配文——
“你看看,人都烧傻了。”
发完消息他叫丢了手机直接下楼。
程州刚打完一把游戏,问他,“好了?”
盛铭世点头,“行了,走吧。”
程州不太放心,“这么晚了,要不我们今晚就在阿聿家住。”
盛铭世拿起钥匙拉着人就走,“你自己没家啊,成年人有点彼此空间行不行?”
——
楚葭回到宿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还没正式开学,宿舍这边没有断电时间,也没门禁。
她习惯性喝了杯温水,上床前又看了眼手机。
消息通知栏有两条新消息。
她点开。
一张薄聿躺在床上的照片。
下面跟着一句——“你看看,人都烧傻了。”
楚葭点开照片。
照片是在薄聿的卧室床上,她再熟悉不过。
下面的黑色床单还是她走之前换的。
真的发烧了?
楚葭想到他上次也发烧,她还在酒吧给他煮了一碗粥。
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凌晨一点十分。
这么晚了,算了吧。
楚葭关掉灯,爬上床睡觉。
黑暗中很安静。
五分钟后。
楚葭从上铺下来,打开灯,换了件衣服,检查了下手机电量打开宿舍门出去。
——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了。
楚葭叫了一辆网约车。
不过好在距离很近,才起步价的钱。
车停在熟悉的小区楼下,值班的保安还是之前那个,认识她,没有说什么就让她进去了。
楚葭进电梯,按下楼层。
虽然只离开几天,但
() 这里已经对她来说很陌生了。
可能因为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不属于她吧。
电梯门打开,依旧是熟悉的涂鸦墙面,门口的鞋架又丢的乱七八糟,说明她走了之后薄聿都在回家。
那他之前不回家,只可能是因为不想见她了。
门是指纹和瞳孔录入,来的第二天她下楼丢了一趟垃圾结果进不去,最后还是让物业给薄聿打电话把人给叫回来的。
只记得当时薄聿特别生气,很不耐烦的握着她的手,帮她一下一下的录好指纹的。
楚葭试了下指纹,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来之前她应该考虑到这个问题的,也许会白跑一趟,因为进不去。
手指按上去的一瞬间门滴一声响了,楚葭拧开门把手。
熟悉的玄关摆放和灯光。
客厅里没有关灯,一股很熟悉的冷调香根草味道。
她的拖鞋居然也还在鞋架之前的位置。
楚葭换好鞋,进屋。
刚刚走到沙发边上,机器狗就从岛台那边过来了,像认识她一样,尾巴僵硬机械的动了动,很亲昵的凑近。
楚葭又摸了摸它的脑袋,走到岛台那边烧了壶热水。
家里有医药箱,她知道位置在哪里。
楚葭从里面翻出来退烧药,热水也烧的差不多,她倒好水,端着上楼。
她之前很少在薄聿在家的时候去他的卧室。
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空气里除了薄聿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有一股很明显的酒味。
他喝酒了。
发烧还喝酒?
楚葭走过去,眼睛已经适应黑暗,担心开灯他觉得刺眼,她只开了床边的夜灯。
薄聿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呼吸声静的几乎听不见。
夜灯光线很暗,照亮一部分卧室。
薄聿趴在枕头上,侧着脑袋,头发凌乱的搭在棱角分明的脸上,鼻梁到下巴的线条在这样的光线下也显得精致完美。
走近了她更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楚葭把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吃药。
想了下,她走到床边,小声开口叫人,
“薄聿?”
“薄聿?”
整个卧室安静的只有很平缓的呼吸声,甚至很轻。
楚葭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烧过头了,弯下腰靠近几分准备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手刚刚伸出去,还没碰到额头,忽然间手腕一把被人拽住。
楚葭整个人被一股很强硬的力气直接拉倒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