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年淡淡道:“那种话你非要我重复?”
“别装,你知道我不说是这个。”易忱冷哼,“他是不是找你说什么了?”
林弈年脚步略停:“你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看我不爽,没安好心,如果在你面前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你就是要说这个?”林弈年问他,
又几l不可见地摇摇头,有些好笑:“你还是多管管自己吧,别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易忱要说的当然也不止那些。
“所以他喊过你一起坑我呗。”他撩起眼睑,眼中黑白分明,竟是直接打起了直球,把话给摊开了说。
林弈年朝他看一眼,倒是对他有了些许新的认知。
很多时候,易忱总是对什么事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想要的总是唾手可得,他人的情绪和态度
便也就无关紧要,这也并不代表他真的傻。
闫皓只是漏了半句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多番思绪转过,林弈年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也会坑你?”
易忱:“我可没这么说。”
“是有这个可能,”林弈年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你要小心点。”
“喂。”易忱被他阴阳怪气的态度气笑。
林弈年这人,装起来的时候是个和气的老好人,不装的时候倒是挺有意思,浑身隐隐约约的尖刺,扎人的很。
“我知道你不会。”他也没再跟上去,扬声,“你还没这么没品。”
林弈年手随便抬了下,算是回应。
易忱也快速收视线。
嘁。
他也早不想装了。
他就是多看林弈年一眼都酸得不行,恨不得把他的记忆也一键删除。
要真有什么失忆药水,他一定给他和钟吟一起灌进去。
-
一眨眼,来到周末,也就是信竞大赛的举办日。
早上,钟吟提前半小时到达了会场,戴着工作牌,帮忙做场务。
她同样在后台见到了林弈年,因为负责比赛的开场,他穿着白衬衫,挺拔站立人群。
这场在S大举办的全国性竞赛,都由他一人总控。可以见,校领导对他的能力有多放心。
场务工作还有其他人,钟吟便也出了后台,去会场拍照,回头还要写新闻稿。
今天来的人很多,各高校都有,群英荟萃。
钟吟站在后门,举着手机调角度拍照。
腰突然被人从后揽住,来人身上带有熟悉的气息,嗓音也一如既往的混:“一会记得给我拍帅点儿。”
钟吟拿下他的手,不太自在地朝周围看一眼:“知道。”
她朝一旁的储成星和刘信炜点点头,打气:“今天加油。”
“我俩不上台,”储成星耸肩,“易忱上。”
钟吟看向刘信炜:“刘哥呢,你怎么不上?”
刘信炜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有些紧张。”
“你呢。”钟吟朝储成星抬下巴。
储成星打哈欠:“我也紧张。”
其实就是懒。
“怎么,”易忱捏她手指,意味不明哼了声,“你不满意我上啊?”
钟吟是记得他在台上的从容和自信的,意气风发。便也顺着夸一嘴:“对啊,太帅了,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这话听得易忱可是神采飞扬,眉宇间的得意都藏不住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那你放心,我就跟你跑。”
“行了。”钟吟不和他嘴炮,将人推开,“还有二十分钟要开始了,你们快坐过去吧。”
“那我们走了,”储成星摆摆手,“学姐,等我们拿奖~”
易忱走在最后,还捏了捏她的手指,一副志在必得语气:“等你对象把奖杯带回来,给你扔着玩
儿。”
真是狂到没边。
“这是你说的啊,”钟吟摇摇头,竟也顺着说了句,“拿不到别回家。”
“那拿到了你给我——”
知道他又没想什么好东西,钟吟立刻推他:“别啰嗦了,快走!”
易忱看她好几l眼,才不情不愿挪着步子往前去座位。
钟吟便继续拍场景做新闻稿素材。
不多时,林弈年从后台出来。两人视线对上,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
“这次他们的作品是一直在做的游戏?”
钟吟点头,笑着说:“对,玩法还挺复杂,我都不太会。”
林弈年收回视线,望向座位,目光停顿着,神情思索,略有些怔忪。
易忱他们坐得比较靠前,三人都穿了衬衫,比以往更有精神气。
不知在聊什么,储成星眉飞色舞,一副奖杯已经尽在囊中的表情。刘信炜也笑眯眯地扶着眼镜,两人中间的易忱嘴角翘着,还是那副懒散放松的模样,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紧张。
三人都同样意气风发,满身热烈。
似乎察觉到什么,易忱倏地扭头,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表情顿着,笑意也消失了,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
林弈年挑了下眉:“他还一直都这样?”
钟吟默默点头:“...嗯。”
“倒也是他。”他笑一声,“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台上。”
见他俩分开,易忱才扭回头,只是唇角压着,也不笑了。不知身侧的储成星说了什么,他还将人怼了一顿。
没多久,到了时间,林弈年上台,做了开场白,介绍了评委席。
这场全国性的比赛,来了不少业内有名有姓的大佬,各个声名赫赫,场内一时有些沸腾。
几l个流程后,比赛开始。
易忱抽签抽到个不错的位次,排在中间靠前一点,正是黄金时间。
前面的团队都是佼佼者,作品涉及医疗,新能源,环保,想法构思都不错,交出来的作品也都精细打磨。
连储成星都不得不喟叹几l句牛逼。
在前两个队伍上台时,易忱便起身,跟着指引去了后台。
他款步进去,正和站在操控室门边的林弈年对上视线。
冷不丁看到他,易忱便想起他刚刚和钟吟站在那,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略微不爽,便也懒得再装,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
可惜,林弈年看起来也并不怎么想开口。
易忱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你俩刚刚说什么呢。”
林弈年抬眼,瞥他一眼,只说了三个字,差点没把易忱气死。
“叙旧呢。”
易忱:“……”
偏偏这火能和任何人撒,就是没法理直气壮和林弈年撒。
林弈年抱臂,嘲讽看他:“你能稍微分点情绪在比赛上吗?”
易忱朝台上看一眼,还是那副悠闲的模样:“什么情绪?紧张?”
他耸肩,嗤一声:“紧张有屁用。和台上那个一样结结巴巴半天?”
安静两秒。
林弈年手突然痒得不行。
在撕掉了所有伪装后,再和易忱说话,是真的恨不得给他来上两拳。
绝对的自信和自负,过于稳定的内核。
稍微有点得失心的在他身边,都得被他这模样逼疯。
两人一言一语地打着机锋。
直到上一位说满五分钟下台,将话筒递给林弈年,他微笑颔首。
“到你了。”林弈年朝易忱看去。
易忱顺势去接话筒,漫不经心道了句“谢了”后,一时没拿动话筒。
他看林弈年一眼。
后者唇张了张,眉眼间神色变化。像是又回到几l年前,两人共同接过奖杯时的锋芒。
林弈年开口,对他说出四个字:“未来似锦。”
易忱稍愣。
几l秒后,轻轻一扬眉。
“前程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