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讷的像是傀儡一样的哥哥,正用那双玻璃珠子一样的蓝色眼睛看向她,清澈又混沌。
他没有笑,但花鸟院夏花觉得他是在笑的。
她终于想出去,终于能出去,哥哥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如果真的哥哥在这里,想必他是会非常开心的吧?又也许如果哥哥还在这里,她就不必去和那吃人的恶鬼联姻,不必再离开这里了……
可是哥哥终究是死了。
她歪了歪头,眼泪涌上来又被她压了下去,硬生生的扯出个笑来,想让只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哥哥安心,让自己也安心。
“我会回来的。”她说,一边捏紧了自己胸口的项链。
神使鬼差地,她一用力,把这她颇为喜爱的项链拽了下来,银链划破她脖颈间的皮肤,伤口只来得及流下一滴血便愈合,快到花鸟院夏花都没来得察觉。
花鸟院夏花把项链牢牢的握在手中:“那本书……我想找到,然后复活你。”
复活他的灵魂,不让他再像现在这样是一个偶尔才有思想的傀儡。
她有些犹豫,她不敢说‘我要’,只敢说‘我想’。
毕竟她也知道,自己从未出过这一方天地,不通人事,身无分文,活下去都颇为不易。
花鸟院春雨没有动,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没有笑。
花鸟院夏花却松了口气。
如果他动了,露出表情,那他岂不就是哥哥了吗?
可哥哥,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呢?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她就没有再纠结,她把手中的项链抛给了花鸟院春雨。
“我的哥哥,要把它亲自还到我的手上。”
她说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便翻身跳下了高墙。
墙很高,什么都不懂的花鸟院夏花膝盖着地,发出骨骼碎裂的一声脆响,她身子一歪,疼痛却只持续了一瞬间,血只来得及在她黑色的,宽大的裤子上洇开一个小点。
应该只是擦伤,或者只是磕了一下。
似乎从来没有受过伤的花鸟院夏花这么想到。
她没有再耽搁,站起身,便朝着花鸟院春雨指给她的方向跑去。
*
中原中也在大街上见到那个奔跑的身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资料上说,那个娇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的像是古代的大家闺秀。
更何况花鸟院宅子在城郊,若是要从那里跑过来,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
怎么看她都不会在这,但,的确是她。
即便她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过于宽大的裤子鞋子,帽子歪歪斜斜的,从里头斜漏出几根金色的发,脸上还脏兮兮的,带着不知道从哪儿蹭来的黑灰。
中原中也却不可能认错她。
没人能认错那双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但凡见过,就不可能忘。
加之那染了点黑灰,在对比之下白的能反光的肌肤,像是世间最好的工匠巧手雕刻而出的完美无瑕的一张脸,就算穿的破破烂烂,也难以掩盖着世间罕见的美玉的光华。
因而已经有人蠢蠢欲动,将那粘稠恶心的目光钉在她的身上了。
于是中原中也思衬片刻,跟了上去,想一探究竟。
看看这个被花鸟院家献上来,让森先生能松口一条航线的娇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
不知道已经跑了多久,花鸟院夏花感到有些累了。
身边的景色不知何时也从荒野变成了街道,她稍微放缓了奔跑的步伐。
四周面带微笑的行人,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两边门户大开的商铺,都很寻常。
但这一切,看在花鸟院夏花的眼里,都恍若恶鬼,又恍若仙境。
“这就是……”花鸟院夏花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