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上校收起了画像,西元不得不承认,唐琛的判断与杰克上校如出一辙。
杰克上校拿起酒杯磕了磕西元的冰水:“我们都骗了对方,但至少都还活着。”
西元端起冰水喝了一口,看向杰克上校:“如果我没有杀唐琛,你真的会杀了我妹妹吗?”
杰克上校沉默片刻:“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冰水喝的太多,身上莫名的冷,天生的敏感令毛孔瞬间打开,危险气息从酒吧里隐隐传来,且越来越近,一个瘦高的黑色身影从他们身后擦过,在即将过去的刹那,一抹熟悉的寒意陡然袭来,细长而冰冷,尖锐的钢刺刺向杰克上校的咽喉……
西元手中的玻璃杯毫不迟疑地砸向钢刺,钢刺一偏,杯子碎裂,飞溅的玻璃渣划破杰克上校的眼皮,令他闭了闭眼,第二刺紧接而至,直刺心脏,近在咫尺,来不及掏枪,西元没有半秒的犹豫,在寒光闪过的一瞬间,纵身扑向杰克上校,背脊忽然一凉,穿皮透骨,西元仿佛听见血管破裂的声音,还有杰克上校的一声惊呼:顾西元——
第98章 都退一步
尖锐如冰锥,距离杰克上校颈侧的血管只有寸许,杰克上校扶住倒在怀里的西元,耳畔细小的破空之声在嘈杂的酒吧里却异常清晰,凛然回头,盯着命悬一线的迫人寒光,视死如归。
一把飞刀宛如一道厉闪精准无误地击中钢刺,力道极猛,震得钢刺几欲脱手,黑衣刺客一翻腕花将钢刺稳稳抓住,还没回神,刷刷刷——又是几把飞刀,向着两眼、咽喉、胸口要害部位飞了过来,黑衣刺客手持钢刺连消带打,一一躲过,抬眼一看飞刀人,冷森森的瘦脸忽现一缕喜色,连压抑的嗓音都透着愉悦:“美人,原来你还活着。”
“杀了他!”唐琛一声令下,犀利如刀。
话音未落,连同杰克上校,几把枪同时向他开火,黑衣刺客寡不敌众,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个起落避开飞来的子弹,闪到台球案边,一个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水手正躲在案下抱头发抖,黑衣刺客猛地抓起这名满脸惊恐的粗壮男人挡在身前。
“别开枪……”水手只喊了一声,所有的枪声瞬间哑了火,黑衣人借着这个肉盾一路退到酒吧后方,在枪声短暂的停歇里,推开身前吓尿的水手,身形一闪,顺着酒吧通往后巷的小门迅速逃了。
阿江几人刚要追,唐琛沉声拦阻:“不要追,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一把推开杰克上校,抱住意识模糊的西元,唐琛的眼里冒着红:“西元——”
西元费力地睁开眼,冲着唐琛无力地一笑。
唐琛抬起扶在西元后背上湿漉漉的手,掌心的红鲜艳刺目,那是西元的血,怎么会这样多……见惯太多流血的人,这次却失了神,唐琛的脸色远比西元的还要苍白。
抱起西元,唐琛刚要起身,一把左轮手枪抵住了他的额头,几乎同时的,另外几把枪也对准了杰克上校的头。
“妈的死鬼佬,忘恩负义,我们刚刚救了你!”阿山怒声骂道。
杰克上校的脸道道血痕,目光坚定,无视头上的几把枪,无需多言,只要轻轻扣动扳机,这个桀骜不驯掌控唐人街的年轻教父瞬间就会脑袋开花,漂亮的面孔再也不能魅惑人心了。
唐琛目光幽冷深不可测,声音如玉亦如铁:“你要开枪尽管开,我死了不要紧,他不能死。”说完,毅然决然地抱起西元向酒吧门口疾步而去。
乌洞洞的枪口对准唐琛的后心,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直到人去屋空,空荡、凌乱的酒吧里只剩下杰克上校独自靠在吧台旁,左轮手枪颓然地垂了下来。
仁和医院手术室上的红灯亮得人心慌,门口站着几个弟兄,没有半点声音,唐先生脚下已是一地的烟头,再想抽,烟盒已空,有人把自己的烟递过去,唐琛接了,却没有点。
“金水。”听唐琛叫自己,金水连忙奔过来。
“去趟西元的家,接他们都接来。”
金水刚要走,又被阿江叫住了。
刀口上讨生活,这样的事总是难免,暗暗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能不叫家里知道的就尽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唐琛他们几个都独惯了,可西元不同,父母家人终是牵绊,之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