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放的西人街区。
透过警长办公室的玻璃窗,瘦高的警员蠕动着嘴唇,有些不解:“警长,为什么要放他走?关他一夜也是好的,这小子又臭又硬。”
史密斯警长微蹙着眉:“乔伊,我们要对付的是像唐琛那样的人物,而不是一个只会在街头画画的穷小子。”
“您之前不是怀疑他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吗?”
史密斯警长看了眼乔伊,踱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画像,凝视了片刻,屈起食指啪地一声弹在那张五官醒目的脸上:“有唐琛的地方总是伴随一些麻烦,乔伊,我有个新任务要交给你。”
乔伊毕恭毕敬地磕了下靴跟,聆听长官的吩咐。
回到自己的住所,顾西元脱下外衣,光着上身,照了照镜子,背上一大片红肿,火辣辣的疼,妈的,背后偷袭,卑鄙了点。
十几平米的单人公寓,陈设极其简单,灶冷盆空,正要淘米下锅的顾西元,听见有人敲门。
张庭威一进门看见顾西元手里端着锅,顿时笑了:“还没吃?正好,加双筷子。”
“你一个大少爷,怎么老跑到我这里蹭饭吃?”
当顾西元转身的时候,张庭威吃惊地张了张嘴:“西元,你后背怎么了,肿成这样?”
顾西元将一瓶药酒丢给他:“来的正好,帮忙擦擦。”
自小出身于医药世家的张庭威虽说是个少爷,但擦个跌打酒还是不在话下的,看了眼手中的药酒,有点嫌弃:“怎么不是我家的状元公?”
“我家离你那远,为了瓶药酒我还要跑到唐人街去吗?”
“行,明天给你带瓶我家的状元公,擦两次准见效。”
顾西元在床上趴好,隆起的后脊让身板略显单薄的张少爷羡慕不已,顾西元会点拳脚,一般人还真近不了他的身。
顾西元懒得跟他解释,就说下午在广场作画,碰上几个流氓斗殴,赶上个手黑的,从背后打了他一棍。
张庭威将药酒倒在掌心,一边迅速打热一边说:“还说我们唐人街乱,整个藩市哪里不乱,本地流氓才不会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
滚热的掌心混合药酒敷在青紫结实的肌肉上,顾西元吸了口气。
张庭威忽又想起什么:“对了,后天郑少祖庆生,要在他爹新开的酒楼摆一桌,几个欧洲留学的好友都叫了,叫我也喊上你,回来几个月了,大家还没找个由头聚聚。”
顾西元的背脊被张庭威颇具家传手法的揉拭弄得热烘烘的,半眯着眼,一时没接话。
见顾西元不接话,张庭威有点劝说的意思:“少祖脾气是臭了点,但也是一番好意,大家毕竟同过窗,这点面子总要给的,他家新开的酒楼御膳坊可豪华了,先搓他一顿再说。”
“他老子可是混堂口的。”
张庭威拍了下顾西元的背:“我老子也是堂口罩着的。”
顾西元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又喃喃自语:“御膳坊……”
张庭威立马来了精神:“嗯,现在是唐人街最大的酒楼了,这半年来没少出风头,听说剪彩那天,西藩、东藩都派了要员庆贺,每天进进出出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揉的手劲终究跟老师傅没法比,顾西元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