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孩子是夫妻爱的结晶——假的,全是骗人的鬼话。
“什么嘛……反正妈妈不准你走。不要走啊……”
悠掩面哭泣,像个不知道错在哪里却受到了一通叱骂的小女孩一般,委屈地哭出声来。
彩后退一步,最后看了她一眼。 “再见了,母亲。”
幸村默默无言地牵起她的手,两人转身离开。
里士突然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叫喊,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抱住了彩。
“不要走!”
幸村冷下脸,眉峰紧蹙。但彩没有推拒的意思,他也就没有更多的动作。
里士像只伤痕累累的幼兽,惊惧不安地想要藏在她的羽翼之下。泪水顺着脸颊濡湿了彩的发顶。
“求你了,彩,不要走……救救我……”
“对不起,里士君。我不是内心强大的人,只是支撑着自己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再也无法多负担另一个人的生命。
“你有也将会有真正关心你的人,去从那个人身上得到走下去的力量吧。而且我们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有很多选择的权力。各自加油吧,里士君。”
这番话语还远远谈不上劝慰,但对于里士来说,这来自于她的再微小不过的一点温柔已经足够安抚他的内心。
他像个控制不了自己的牵线人偶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放开姐姐,目送着她与那个被她选择的人携手离去。
他颓然坐倒,失魂落魄。
“还真是的!”聪烦闷地往沙发一坐,手指揉了揉眉心。
他没有发现悠从何时开始就没再哭了,她双手掩嘴,惊恐地望着里士。
里士背对着聪,因此聪没能看见儿子那张端正的面孔激烈地扭曲其俩,正斜着眼睛瞪向他,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憎恨。
里士总算明白了,他在这个世上感知到的一切痛苦都来自于这个人,他是他的仇人。
赌上接下来的一生也没关系,他要狠狠报复明野聪。在这个人活着的时间里,做尽一切让他痛苦的事……
一阵风吹来,大门嘭地在身后关上。
就好像甩去一身污泥,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走吧,彩。”
“嗯。”
正好是太阳完全落山的那一刻,天空分成了红与黑的两部分。西面晕染着霞光,东面夜色正侵袭而来。
她最后再看了这栋屋子一眼,不由得心惊。如血的残红包裹着它,幽暗的夜色笼罩着它。它自内而外散发出阴郁腐败的气味。
幸村看在眼中也是同样的感受。他还能预见到,将有怎样的不幸降临在这里。
手心的小手十分温暖,向他传递着源源不绝的热度。
彩是这个家的太阳,没了她在,这里就只剩下阴郁、扭曲和疯狂。
即便如此他也要带走她——带她去往她所向往的任何地方。
这一觉睡得谈不上安稳。
即便身处混沌的睡梦之中,脑海也有一角清晰地意识到:她现在身处陌生的房间,躺在陌生的被褥之中。周边房间里睡着并不是家人、应该客气对待的人。
天还没亮,就连热爱在清晨一展歌喉的鸟儿都还在酣睡,她就突然醒来了。
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半。
盖在身上的被子散发出洗涤剂和阳光的气味,很陌生。明野睡不着,也不想这么躺下去,就下了床。
叠好被子,摆正枕头,理平床榻上的褶皱,她对着灰蒙蒙的院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