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这里过了小半辈子。后来杨城大学给我提供了最好的研究室我就去了杨城。”
肖安:“单身赴任?”
埃文斯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是啊,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理想高于一切。总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
军队接管了源城的一切,给近地轨道线上搭上了临时能源,军用近地车不间断地运送物资,肉眼追不上它们的身影,只有一道道极光似的霓虹自近地轨道线下的天河洒落。那光在埃文斯的脸上明明灭灭,像年轮刻下一道道阴影。
肖安笑着说:“没想到老师年轻的时候是个理想主义者。对了,听说今年的毕业生欢送会上您又提到我了?”
埃文斯侧过身看向肖安,这下他的脸彻底隐没的阴影当中了,但声音还是带着笑意的,他说道:“我执教数十年,你是我最有天赋也最有能力的学生。”
“可惜,”肖安的唇角还是保持着上翘的弧度,“我年轻的时候就没什么理想。”
“现在也一样没有。”说到这里外头飘起了小雨,星城全息无法恢复,气候调节的功能也随之失灵,雨水和别人的心情一样,成了不可捉摸的东西。
肖安看着那些飘摇的雨滴说道:“我讨厌源城的气候全息系统。”
“有段时间很讨厌周四,连带着也讨厌每周四出门就能闻到的空气味道。后来又讨厌人造的梅雨季,雨没完没了地下,空气里都是泥土的腥臭味。”
“老师,你说现在这些雨水带来的能称得上是自然的味道么?”
埃文斯的视线扫过了肖安的左腿,讨厌周四,因为那个垂落的体育场穹顶就是发生在周四,它剥夺了肖安身体上的自由。而23岁那年带走了他父母的那个漫长的梅雨季,至今都没能从他的人生中退场。
埃文斯叹了口气,他说:“本森·斯科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我们努力了很多年,一直没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源城的事情,我也觉得很遗憾,但好在它也不全是坏的结果,至少证据大白于天下,本森斯科特能被绳之以法。”
“他不过是一环而已,老师,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当你在家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角落里已经聚了一堆。老师,我不想放过任何一只。”
埃文斯灰色的眼睛有种古旧的温柔,他看着肖安说:“会的。”
肖安把那份名单,全部交给了埃文斯。
“说起来,你的那个弟弟,这一次的源城也是多亏了他。他救了很多人。”埃文斯接着说。
肖安:“他一直是我父母的骄傲。”
骄傲本傲正在马不停蹄地调试最后一组全息生态仓,直到一切偏差都得到校准,他把芯片和资料都打包交给了团队。
“有这个就能解决九成的问题,剩下的可能出现的问题,即使我在也不能马上解决。拜托你们了,我需要一个休假,会很快回来的。”
团队里的人也都是连轴转,一下子接到这个讯息有点懵,纳尔森却没多问半句,直接批了宁刻的申请。
这段时间洛伊德·罗德尼这里也一样门庭若市。
一堆不知道哪些犄角旮旯星系的人,窜到他面前话里话外都是,咱们都姓罗德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叫他不能见死不救。
可笑,倒也不是小气,可他自己真刀实枪数十年才爬到这个位置,怎么人几句话就家族共享了?
不过活了这么多年,可笑的事情见多了,洛伊德不仅脸皮厚,免疫力也很强。比起开嘲讽,他更觉得奇怪。
宁刻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洛伊德刚刚打发走了一伙人,脸上冷漠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过来,但看到是宁刻又习惯性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