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及时处理,这成片的稻田都将根系倒伏,变成死田,今年的稻子将颗粒无收。
土长?最近劳心劳力,一晓得这个事,愁得嘴边起?了两个大火泡。站在田边叫大伙把盆里灌上水,平日舍不得用的蜡烛也点了起?来,用木棍牢牢固定在盆底。
再将水盆放在木架子上,边上插几根倒了油的火把,虫子会朝着光飞来,到时候不是被火把烧死就是扑进盆里被水淹死。
她叉着腰大声喊:“动?作都利索点,别舍不得一根两根的火烛,不淹死这些飞虱蛾子,今年换粮,换个屁的粮!”
一时间各处的田垄上都点起?了火苗,插了一根又一根的火把,聚成了一团燃烧的火。一听见田里动?静,众人赶紧跑出稻田,站在田边死死盯着。
姜青禾痒得蹲下身挠腿,稻田里传来翅膀扇过叶片的声音,窸窸窣窣,甚至掩盖了蛙鸣。
等她再站起?身时,只见密密麻麻的虫子飞到了火把边,甚至盖住了一大团的光亮,刺啦刺啦的声响没停过。
虫子烧焦的味道盖过了泥腥味,原本还有交头接耳的声音,眼?下全没了。
宋大花胸脯剧烈起?伏,指甲抠进了肉里,她喃喃地说:“咋会有这么多虫,俺明明天天都来瞅的。”
她恨不得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刮上几个耳光子。
姜青禾一颗心沉得像浸湿的衣裳,一点点往下滴水,徐祯靠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
在这一刻,也许两人都想,要是懂点农学,要是有农药就好了。
有老?人深深地叹气,无法控制地哽咽,明明昨天还好好的,眼?下出了那么些虫,今年稻子一亩能?出一石都是多的。
汉子咒骂,跳脚,挥臂,更有狠狠捶了自?己好几拳,有妇人大哭,狠狠地咬着牙,恨不得自?己冲进去跟这些虫子拼了!
毁了,全毁了,今年的收成全都叫那些天杀的虫给毁了!
而咒骂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虫子依旧铺天盖地从每一片田里钻出来,甚至钻到大伙的裤子里,从脸上擦过去,何其可怕。
上一年稻子能?安稳结穗,真是走了大运。
徐祯死死皱着眉头,他看似瞧着那扑腾而起?的虫子,实则大脑飞速运转,他做木匠的,对?很多木材都了然于心,什?么家具该用什?么木材做。
他知道有种树很毒,人都能?药倒,更何况虫子,甚至还能?治土农药。他爷爷曾经教过他的,但此时越慌就越想不起?来。
边上有土长?呵斥的声音传来,“哭,哭啥哭,哭了那稻子就能?长?好了不成。”
“苦楝,是苦楝,”徐祯他喃喃自?语,他心扑通扑通直跳,抓着姜青禾的手,然后看了眼?周围或掩面或蹲地的人。
他长?呼一口气,拉着姜青禾往不远处没人的地方?走。
“我刚才想起?,苦楝树的叶子捣碎泡水能?杀虫,”徐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真的?”姜青禾突然发出的声音很大,引的上面不少人转过头,她赶紧捂住嘴,小?声地问,“你确定?”
徐祯摇摇头,他不确定的是苦楝的花、果子还是叶子,哪种更有效。他更不确定的是,放多少的水能?制成只毒杀害虫而不伤苗的。
他的顾虑有很多,后背发凉,可手里头出了一层的汗,姜青禾握着他的手自?然能?察觉得到,她拍了拍他的背,然后问:“这里有苦楝树吗?”
徐祯点头,正是他曾经看到过,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去年我们造房到贺旗山伐木,之后我不是跟着三德叔一伙人去的,走了另一条路,那边就有苦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