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可爱!?”褚临渊震惊道:“这和尚心都是黑的,和宁行远一个比一个心黑,你莫不是瞎了!”
无辜被点名的宁行远和自己的藤蔓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他。
桑云道:“行远最善良无辜了,你少在这里诬陷人!”
宁行远和绿藤不约而同地点头赞同。
“他可爱!他无辜!合着就是我坏呗!?”褚临渊震惊道。
“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招蜂引蝶,呸!”桑云跺了跺脚,转身就跑远了。
“我、我——我纨绔?我招蜂引蝶?”褚临渊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问明桑和宁行远,“我长得好看别人喜欢我是我的错吗?”
明桑假装耳聋悠悠过去,宁行远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倒是去追啊。”
“我不去!”褚临渊气道:“她就只会天天欺负我,对你们都和颜悦色,对我就非打即骂,我要跟她抗议!”
在万玄院的日子总是无忧无虑过得飞快,吵吵嚷嚷间他们就长大了。
“什么!?你爹说要把你嫁给宁行远!”褚临渊惊恐地喊出声,被桑云一把捂住了嘴。
“小点声!”桑云恼怒道:“我跟行远是好朋友,我才不想嫁给他!”
褚临渊眼睛转了转,“为什么?他家世好,长得好,性格好,你之前还说他是最善良的人,多少小姐挤破了脑袋想进宁府的大门呢。”
桑云嫌弃道:“我才不要,行远当朋友可以,当道侣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褚临渊疑惑。
“你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桑云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离开。
不知道宁行远和桑云怎么商量又是怎么操作的,总而言之两人的婚事就此作罢,还是继续开开心心的当朋友。
后来,他们一起去凡间界游历,发现了禁制破损和八卦阵的事情,便开始着手试图修复八卦大阵。
几个少年人聚在一起,坚定地相信着他们可以拯救苍生于水火,狂妄又自信。
再后来,受到了晏锦舟的怂恿,他终于鼓起勇气想同桑云表明心意。
可他忘记了藏海楼的小圣女可以通晓古今,可看世间万事万物。
“父亲让我和王家定亲了。”在他开口前,桑云率先阻止了他的话,笑道:“你来恭喜我?”
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宗门和家族的重担压在了身上,八卦阵一年比一年损毁地严重,灵力正在飞速地流失,世间浩劫即将来临。
宁行远在组建崇正盟,艰难地试图彻底掌控宁家;明桑在暗域闭关修行,不知何年才能出关;晏锦舟在凡间界游历,查探复杂的禁制;桑云正在逐渐接管藏海楼的大小事务;而他自己也在宗门里举步维艰……
已经太晚了。
那天,他在宁府前拦住桑云,一腔欢喜陡然沉寂。
宁行远一天比一天沉默,桑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到最后甚至拿不起鞭子。
“有得必有失。”桑云身上早就没了当年活泼灵动的影子,但褚临渊看向她时还是会忍不住开心。
“万千人的命运系于我等之身,自当全力以赴,儿女情长无关紧要。”被问起为何同王家的婚事一拖再拖时,桑云总是这样回答。
他们终于还是回到了原地,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是惺惺相惜的同窗,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年少情动,早已在漫长的时光里消散不见。
*
“师父,桑云祖师已经走远了。”沈溪从后面走来,低声提醒他。
褚临渊收回了目光,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师父放心,都准备好了。”沈溪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她和行远……早就看到了。”褚临渊像是醉了,但步履又十分稳健,面露恍然,“原来如此。”
早就看见了他们最终的结局,就无须应下他满腔欢喜,倒不如从一开始,省了那些刻骨铭心最后又必然痛彻心扉惨烈结尾的儿女情长。
最后坦然相对,两三陈酿共饮。
潇潇洒洒了无牵挂。
世间缘分千万种,缱绻情深,不必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