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外甥女,只觉得舌头像是打了结儿,眼眶子里盈了泪水,喉头渐渐哽咽,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邵宗赵辅,还有广清堂的胡郎中也都围了过来,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也都心生戚然。
“阿舅先别担心这些,容我进去看看病患。”洛千淮拍了拍他的手臂,以作安抚。
“是啊文贤弟。”邵宗强作欢颜道:“洛郎中的医术过人,擅能治常人所不能治,这是邵某亲眼目睹的。这病患的肠痈我等虽已束手无策,但洛娘子说不定还有良方也不好说。”
文溥摇头:“若是早上半个月,在肠痈初发之时,也并非无法可想。但是现在已是药石无医——邵兄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说的已是屋内众位医者的共识。药医不死病,可屋里的人已经走在死路上了。
“肠痈?”洛千淮留下这两个字,身子就似一阵风似的,转瞬便冲到了内室。
两位不知名的郎中正站在床前,一个把脉一个捋须叹息,把病患挡得严严实实。
“二位可能治得此症?如果不能,还请退开。”洛千淮心急之下,语气也就全不客气。
那两位郎中回身,见她模样娇美打扮精致,只当是病患的家眷,所以便没说什么,直接起身避让一旁。
病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额上鬓角颈间皆已是冷汗淋漓,一张本来英气的脸,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难看。
他虽年纪不大,但性格却是相当隐忍,将牙关咬得紧紧地,颈间爆出了青筋,只在实在痛得撑不住之时,才会自齿缝中发出短暂的呻吟声。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朕母家仅存的表兄
未央宫承明殿。少帝已从麒麟殿迁入了承明殿,但因着年龄尚小并未亲政,所以一应朝政大事,皆由三位辅政大臣商议定夺,只有极重要的大事才会请少帝升座听议。
这几日朝野内外的大事不算少,也都相当棘手。
蓟州王谋反,本人及家眷老小尽数被诛,本没有任何疑义。但除了他们之外,参与反叛的蓟州军不下十万,加上他们的家小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若是尽数牵连诛戮,只怕蓟州城守卫空虚,极易被匈奴所乘。
除此之外,之前虞恪得位呼声极高,朝中半数大臣都曾与他明里暗里交好过,光书信就查出了几大箱,如果真的依法严惩,只怕这朝中也要空了一半,且还会有损新帝的名声。
三位辅政大臣,连同十几位朝中要员,在承明殿从早上讨论到了上灯时分,仍然没有定论。
自从先帝大行,朝中官员自动聚拢在霍炫等三人身边,其中自然是以大司马大将军霍炫势力最强,左将军安阳侯上官锦仅随其后,与霍炫明里暗里各种较量,只有金鑫还是保持着先前不朋不党的老作风。
虞炟早慧,听了这么久,已经明白了各自的立场。
霍炫主张宽仁,上官锦坚持严惩,金鑫夹在中间和稀泥。
虞炟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引起了陛阶下众人的侧目。
霍炫虽然势大,但面对皇帝时却向来谦恭,当下便躬身问道:“虞恪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