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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审的过程是出乎意料地顺利。郑沛对毒害燕氏并嫁祸文溥的罪行供认不讳,当庭被判了绞刑,待上报后于秋季勾决。

文溥的杀人嫌疑已去,接下来就是确定当年的方子有无错误。高良仍是死硬着不肯吐口,坚称自己的判断无错,方中确实不该有制附子。

他说得言之凿凿,加上并无其他长陵名医肯站出来作证,很是唬弄了一波堂下听审的百姓。

高良心中不无得意。就算当年的案子找到了真凶又如何?文溥的名声依然坏掉了。现在长陵最有名的郎中是自己,最具口碑的药铺就是回春堂,谁还记得霁安堂呢?

“所以高郎中是坚决不肯说实话了。”洛千淮淡淡地说道。

高良冷笑,抬头望向霍瑜:“大人,洛娘子当众质疑小人的操守,还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霍瑜的目光扫过堂下,在洛千淮面上微微一凝。

数日不见,她的容色似乎较之前又明媚了些许,此刻粉面含霜,更带了三分凛然之色,恰似由苞芽渐渐绽放的梅,玉骨冰肌,暗香自生。

他眸色微暗,开口道:“伪证之罪视同诬告,一经查实须当反坐,高郎中,你可是想清楚了?”

高良不假思索:“小人之言,皆是秉着医德良心,句句属实。当年燕氏的医案……”

霍瑜打断了他的话:“既能确定,便画押吧。”

一旁记录的书吏执了证词与笔墨印泥,送到他的面前。高良迟疑了一下,又抬头向霍瑜偷眼看去,见他面容冷肃,威仪深重,不由得把推脱的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签字画了押。

“大人。”洛千淮眼看着书吏收走了证词,方才说道:“核验医者开方有无谬误,向来请的是杏林同道。既然长陵邑无人愿意上堂,不知其他地方的医者可否参与?”

霍瑜看着她,尚未开口,高良就又抢答了:

“当然不行。”他也知道这话说得没理,又急急地解释道:“大人,我的意思是,此等大事,万不可寻些不知根底的游医甚至是骗子上堂。那些人于医道只知皮毛,根本不足为证,为人也绝无操守可言,若是收了好处胡言乱语,干扰了大人的判断就不好了。”

霍瑜冷笑:“原来在高郎中眼里,本官便是个眼盲心塞的糊涂官。”

高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重重地叩下头去:“大人明鉴,小人绝无此意。”

洛千淮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高良的前额都叩出了血,方才笑盈盈地道:“高郎中真是多虑了。小女方才还没来得及说,这两位愿意上堂作证的医者,并非是什么无名游医,而是西京寿和堂的邵宗邵郎中,以及安陵邑广清堂的胡博胡郎中。”

她的话音一落,堂外的百姓全都交口接耳地议论起来。安陵邑的广清堂与长陵邑的回春堂声名相当,而西京的寿和堂更是自前朝一直传下来的,在大豫医界的地位就相当于前世的协和医院,端的是声名赫赫,家喻户晓。

高良就是再卑劣无耻,也不敢贬低寿和堂的名头,震惊之下根本不肯相信:“洛娘子莫要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那寿和堂的邵郎中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陪你胡闹?”

他越说就越觉得有理。数年之前,他曾经为了一味少见的药材,去过寿和堂求购,但是根本就没与邵宗搭上一句话。

那人实在太忙了,上到勋贵大臣,下到官商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