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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

“那天我们去深夜食堂,在吧台另一头,我看到以前的同学。”

“嗯,什么样的同学?”

“很坏的。”

“欺负你了,是吗?”

郑恩之没有说话,他像是哽了一会儿,嗓子有点哑了,鼻音变重一些:“是的。我没有故意要忘记你,我高中生活太糟糕了,糟糕到我完全不想记起来。所以我自己把那段记忆删除了。那天我看到他,我又全都想起来了。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把你吵醒好几次,还跟你撒谎了,对不起。”

严时说:“不要道歉。”

郑恩之很执拗:“可是撒谎不对,错了就要道歉。”

严时妥协:“好,那我原谅你了。”

郑恩之说:“第一次遇到你那天,我在上学路上被他堵住,迟到了,所以我逃课了。”

严时问:“所以你在教学楼窗边站着,不是在等老师,是在躲他是吗?”

“嗯……”

这会儿严时已经走到房间门口,他拍拍郑恩之的屁股,说:“宝宝,房卡拿出来。”

“嗯,嗯。”郑恩之摸出卡打开门。

进到房间里,严时将郑恩之稳稳地放到床上,转身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郑恩之咬了下嘴唇,神情像认错的乖宝宝:“我那时候就跟你撒谎了,对不——”

严时忽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说:“你没有错,不要道歉。”

严时打开浴室暖风,一边在背包里找出他们要换洗的衣服,一边说:“宝宝,垃圾丢了,就不要再堆在心里跟个事似的,好不好?”

郑恩之从背后搂住严时,鼻尖在他脊背上点了两下:“好。”

郑恩之没有细说他被霸凌的事情,但严时有大概了解过。

体考受伤后,严时一门心思想尽快养好伤回国复读,但几次手术加住院,半年过去,出院后复健困难,他走路都有很大问题。

后面又复健将近半年,拆掉钢板,经过一个月的康复,伤腿仅仅恢复到和正常人走路无异。他再也不能剧烈运动,就连普通的跑步都成问题。

严时从积极面对到逐渐绝望,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渐渐接受了他再也不能当运动员这个事实。

在L国边复健边念书时,托朱廿帮忙打听郑恩之的消息,朱廿发给他一段参与霸凌他的人的录音。

“任显过生日,又不要他花钱,请他去不去,都是同学,请他那是看得起他,摆架子给谁看?全班就他没去,不是他告密是谁告密?我们去了的总不能自己挖坑往里跳吧?这事儿校长都知道了,我们几个人被记过,不都是他的‘功劳’么?

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谁知道这么恶心,揍他都是轻的。挺没意思的,每回都和个木头似的站着让人打,也没见他哭过。

开始他还反抗过一次,周达嫌他书包碍事,想摘了丢一边去,结果拉链扯坏了,东西全掉出来,他那书包里头什么垃圾玩意儿都有,我把他铅笔掰了,直接上来给我手咬了一口,他妈的贱狗,得亏是没咬破,咬破了还得打狂犬疫苗。一破包还有他那堆垃圾比他命都重要。每回把他东西丢到楼下,他不上课挨老师批都得去捡回来……”

严时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朱廿在电话里安慰他:“别气,哥们几个已经把那几个傻逼给揍了。”

半晌严时才憋出哽咽的一句:“谢了。”

“严时,严时。”郑恩之脸上湿漉漉的,在雾气里看不大清。

严时回过神来:“嗯?”

郑恩之晃晃手里满是泡泡的浴花:“该你给我打泡泡了。”

“好。”严时接过去拿浴花在郑恩之身上每个地方都打满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