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懈怠,而莫德雷德却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生活。

命运怎能对一个人如此偏心?

“那可真是解释了很多问题。”他实在难以遏制自己言语中的怨毒,“就是因为你从小在这样的溺爱中长大,才会成为一个只知道享受父母荫庇的平庸君主。若你生在美索不达米亚,你所统治的国家连一秒都活不下去,而我如果在你的位置上,不出十年,整个欧罗巴都会落入我手。”

可听到他的话,莫德雷德只是耸了耸肩,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他憎恶不已的爽朗和坦率,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意味:“这倒是没错啦,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很出色的国王,要不是当时格蕾执意要待在北方,我本来打算把继承权让给她的。”他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不过保持现状对我而言也不错,毕竟情况原本有可能变得更糟……”

“什么更糟?”

“啧啧,不要那么八卦地打听别人的秘密啊。”莫德雷德摇了摇手指,“即使是我,偶尔也会有些不可与旁人分享的少年心事。”

……没有对他表示作呕是乌尔宁加尔最后的礼貌。

“总之,虽然我们相处得一直不太好。”莫德雷德说,“但在心里,我其实是把你当成兄弟的,乌尔宁加尔,虽然我们的父亲不是同一个人……不过那个无所谓啦,我早就习惯和一群同母异父的兄弟一起玩了。母亲教导我们,家人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关爱,即使我们经常争吵,有时甚至还会动手,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一时间,乌尔宁加尔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可以忍受和莫德雷德之间的无数矛盾,可以忍受对方的嘲笑然后反唇相讥,而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和对方大动干戈,直到他们之中有一方流血,乃至于死亡。

但乌尔宁加尔就是无法应对他表现出的善意。

不仅是因为他难以承受这种陌生的温情,也因为那个时刻萦绕在他心头,如幽灵般徘徊不去的疑问——如果他也像对方一样在母亲身边长大,像他一样生活在爱与关怀的包围中,而不是只能去做别人记忆的小偷(他一直因此对西杜丽心怀愧疚),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总是轻松坦率地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养成现在这种糟糕的性格,只能通过命令和恶言恶语维持着与别人的联系?

“我……”乌尔宁加尔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你恰好相反,莫德雷德,我非常——非常地讨厌你。”他避开了对方探究的眼神,“然而,你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对我产生触动……听着,这对我而言并不容易,但我会试着与你和平共处,不只是为了回报你的善意,也因为我不希望缇克曼努回来后会对我们的矛盾感到困扰。”

莫德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指甲盖~没必要为我做出什么改变,无论是过度恋母的兄弟,整天板着一张脸的兄弟,还是嘴巴又贱又坏的兄弟,我都已经习惯了。”

他的嘴角再一次抽搐起来“……和平共处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你改掉这个该死的昵称。”

自那之后,他和莫德雷德的关系渐渐缓和,对方也没有再提起过那个绰号——莫德雷德曾提议叫他“乌尔”,但乌尔宁加尔觉得那样过于亲密了,让他感到非常恶心,所以他们暂时以名字作为对彼此的称呼。

不过,在乌尔宁加尔尝试对“摩根的孩子”放下成见后,他发现自己和加雷斯的相处远比和莫德雷德相处时要轻松得多。

他认为这可能是生性不合的缘故。加雷斯虽然有时会做出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但大部分时间(只要不遇到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植物或动物)都表现得十分聪颖、识大体,偶尔还会展示一下周游世界的丰富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