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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走到了一条远离村镇的大道上,恳求一对赶驴车的年轻兄妹让她搭个顺风车。

坐在驴车上,她一边闻着干草堆散发出的牲畜的腥臊味,一边低头看那把长剑。银灰色的剑身,做工精细的剑柄……多么美丽的造物啊,她却把它当成老人的拐杖来用。 @t无限好文,尽在

“也许您听来会觉得奇怪。”艾斯翠德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在我十五岁之前,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连当侍从都不够格,可我看着这柄剑,心中总是有种无来由的感觉,好像我天生就该拿着这把剑,我应该当一名骑士,然后用它去保护那些弱小的人——尽管在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是一个弱小的人。”

听到这里,摩根第一次表现出了惊讶:“你以前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

“十五岁,或者说十六岁前是这样,直到……这就要说到先前在酒馆里遇到的那些佣兵了。”她在心中叹息一声,“我是在流浪一年后遇见他们的。”

她长得很高,而且体格强壮,不说比同龄的女性,哪怕是年长一些的男孩也比不上她,这似乎是某种家族遗传(她的父亲也是如此),也导致几乎没有人相信舅舅一家在生活上苛待了她。不仅是身体,连长相也是如此,她绞了短发后,许多人第一眼都会把她当作男人,可他们一旦听见她的声音,神情中的敬畏就会变成嘲弄与悲悯。

科尔滕那些羞辱的话,没有在她心里掀起任何波澜。自童年时代,她就是在这种羞辱的包围下长大的,每次上厕所她都会跑到树林深处,以防有男孩跑过来嘲笑她蹲着小便,女孩们则从不和她说话,认定她心里是一个男人,会借由女人的身体猥亵自己。在她进入发育期,胸口日渐隆起后,表哥曾在她干活时把她拖进牛棚撕扯她的衣服,被她反揍了一顿后还冲她吐口水,理直气壮地说他愿意操她是她的荣幸,扬言除了他只有那些没钱买妓/女的流浪汉才会屈就她。

不过这种年幼时期的伤痛,在她开始流浪后反倒带来了一些便捷,她学会了压着嗓子说话,用从死人身上扒头盔和胸甲伪装自己,同时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路上,她靠着接别人的委托过活,有时是去森林寻找走失的牲畜,有时是驱赶强盗,有时是清理一些体型不大的怪物,曾无数次濒临死亡,但最终都挣扎着活了下来。

“我路过了一个村庄,那里的村长正在招募佣兵去附近的洞窟清理野狼,当时这个任务已经交给了科尔滕……也就是那个佣兵团的头领,但狼群的规模很大,而且正值母狼繁育后代的季节,所以他们对我发出了邀请,最后按人头数给我酬劳,我答应了。在洞窟里,他们中的一人跌入了深坑,摔断了腿,被两只野狼包围,我下去把他带了上来。”

“那个掉下去的人是蒙罗?”

“您果然什么都能猜到。”听到故人的名字,艾斯翠德不禁笑了一下,“在那之后,也许是觉得我身手不错,科尔滕将我招进了佣兵团。他们与我性情并不相投,但一起出生入死多了,难免会产生感情……最重要的是,有一天扬尼克发现了我其实是一个女人,那时我以为科尔滕会把我赶走,但他没有这么做,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要求我离开的话,他们就这样接受了我的身份,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得到了认可。在那之后,他们私下时不时就会向我指点武艺,我的剑术就是在那段时间飞快进步的。”

虽然佣兵的工作很辛苦,也不乏伤痛,但她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如同在梦中一般……可惜梦就是梦,迟早有醒来的那一天。

“经过半年多的相处,我自认为我们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厚,可以向彼此托付信任,于是在蒙罗问起我的过去时,我没有任何隐瞒,包括迦太基银行里的那笔钱。”她说,“潘多拉的魔盒就这样开启了。科尔滕对那笔巨款起了歹念,联合其他人将我灌醉,想要夺走我的剑,甚至想侵犯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一直背着我打赌,看谁能得到我的处女血,那些指导也并非出于好意,只为了与我私下相处,方便引诱我。”

艾斯翠德没有说的是,他们私下其实一直管她叫“母牛”,并且从不避讳在她面前开“看看今晚谁能骑到母牛的背上”的玩笑,只是她当时并不知情,以为那不过是佣兵团里某位成员的特殊癖好,有时还会为了顺应气氛而一起哈哈大笑,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何等讽刺性的景象啊。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她继续道,“蒙罗感谢我当初的救命之恩,提前给了我暗示,让我假装醉酒,然后趁其他人不备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