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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起了人们凄厉的哭嚎和叫喊,想起了被滚烫的热浪蒸干的泪水,想起了被焚毁的城市,盘旋的秃鹫,以及被大火烧焦的皮肉散发出腐烂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夜晚过半,四t十二才终于感到了一丝困倦,感觉身体在黑暗中不断地下沉。她沉入了稻草堆成的小床,沉入了浸透了血的泥土,最终坠入了凄冷的地狱深渊。

那里没有死亡国度的女王,也没有曾经惨死于此的天之女神,只有苍白惨淡的磷火在深渊的空气中浮动。她的皮肤像水母一样柔软透明,轻薄的白色薄膜沿着她玻璃般的骨骼缓慢漂浮,像是一条白色的游鱼。

即使在深渊中,她依然在下坠,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语:“你该醒了。”

她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并非现实。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赤脚站在海岸边,任由海浪淹没他的脚踝。起先,他专心致志地凝望着远方海岸线上的落日——又或是日出,在不知道方向的情况下,很难辨别这样的景色究竟是夕阳还是晨曦。

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转过身来。因为背对着光,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辨认出他有着褐色的皮肤和白色的长发。他的头发像羊毛一样蓬松,有几缕头发像是手工艺品似的编织成了一股,沿着他的左肩垂下。

“虽然说是该醒了……”对方柔声说道,“但最后还是觉得……还是想再见你一面。”

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揭晓了,为什么迦勒底没有试图召唤和敌人生前有关的英灵,为什么达芬奇在得知她的身份后反而感到苦恼,为什么……为什么……

“我该用什么名字称呼你?”她说,“像那两个孩子一样,称呼你为'医生'……又或者是你真正的名字?”

对方沉默片刻:“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向前走了一步——也只是如此,没有更多了,他的正面依然被阴影笼罩,她也依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充满惆怅的叹息,“但你得加快脚步才行,真正死去了的生命是不会以任何形式回来的,任何人都是如此。”

她不由得颤栗起来——真奇怪,明明是在梦中,她却感觉到了寒意的侵袭,透过皮肉,深入肺腑:“什么意思?”

“在特异点死去了的人,在正常的世界线也已经死了。”对方说,“死亡的结果已经达成,唯一不同的只是达成结果的原因罢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尽管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够感受到那种寂寥像是雾气一样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渗出,像是一个五脏六腑正在燃烧的人弥漫出的烟雾。

她看着他,忽然感觉非常难过。

“我手里还留有一张底牌。”对方低声道,“效果类似于圣杯,是可以实现一次愿望的奇迹,如果使用它的话,无论怎样的劣势都有扭转的机会……”

说到这里时,对方轻轻笑了一下,这羞怯又带着点的自嘲笑声,让他变成了一个只是长得高大了些的男孩:“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只要使用了它,我就会消失了,所以我非常、非常害怕……埃斐,你知道沼泽人理论吗?”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有一个人出门散步,在经过一处沼泽时,刚巧不幸被闪电击中,并且死亡。与此同时,他旁边刚好也有一束闪电击中了沼泽,并且沼泽发生了反应,产生了一个与刚才死掉的人完全相同的生物……”

“沼泽人与死者的构造完全相同,大脑的状态也完全被复制了下来,保留了死者的记忆和知识。”他接过了她的话,“我一直在想,沼泽人是否可以与死者完全划上等号呢?还是说,只要是不同的存在,就不能视作是同一个人……毕竟,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另一个人回到他爱的人身边。”

她没有回答,但对方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不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