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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亮出执政官的身份,即可名正言顺地进入公爵府邸,但他还是避开了守卫,偷偷溜进了戈达德的卧室,因为他已经决定要违背一直以来的骑士精神,绝不会让对方轻易地享受死亡。

当他翻过阳台时,戈达德公爵正穿着睡袍,在一支点燃的牛油蜡烛边阅览信笺。他听见了铠甲磕碰的声音,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转过头,但真正看到他时,老人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仿佛早就知道今夜会有一位不速之客光临。

“好久不见,阿格规文阁下。”戈达德得体地朝他点了点头,“没想到会在那么晚的时候见到您,希望这糟糕的天气没有给您添太多麻烦。”

“是有些麻烦。”他低声回答,“但若要与我即将做的事情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放轻松点,阿格规文阁下。”戈达德说,“如果从这个阳台上翻过来的是你的任何一位兄弟,此刻我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上帝保佑,最后来的是你。”

他抽出铁剑,漆黑的剑身在烛火下泛出冷光:“确实如此……因为我不会让你走得那么轻松。在此之前,你有许多罪孽尚需偿还。”

“太晚了,阁下。”听语气,对方似乎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可惜,“因为你已经让我开口说话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因为当我开始说话后,你就将不可避免地对我是如何说服了陛下而产生好奇。”

尽管不想承认,但阿格规文的确迟疑了一下。

“您的心已经动摇了,阁下。”戈达德说,“既然如此,何不坐下好好聊聊呢?您一直是猊下诸多孩子中最深思熟虑的那个,很适合成为那个能够避免王国动荡的契机。”

他沉默片刻:“你以为自己的死亡能引起整个王国的动荡?不要太高估自己的价值。”

“我本人当然没有那个价值,阁下。”老人叹息一声,“但我的死亡会成为一个信号——国王并不打算将此事轻易揭过,他所许诺的和平不过是虚伪的谎言。这件事会教所有旧贵族惊慌,让他们奋起反抗。他们会游说御前会议的每一个成员——也许他们之中本来就有御前会议的成员——以及任何一块土地的领主,竭力反对陛下的任何决策。如有必要,他们甚至会利用猊下的名义……”

“住口!”阿格规文怒喝道,“所有人都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母亲!”

“是吗?”戈达德并不生气,反而温和地朝他微笑,好似一位好脾气的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布伦特子爵,一个可悲的人,倒是很适合死于梅毒这种可悲的结局。”

他握着剑柄的手不住地颤动:“这是你们的谎言……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不列颠不只有北方一支海上舰队。”

“重要的不是谁说了真话,谁说了谎,阁下。”他说,“而是人们愿意相信谁的话。事实上,他们才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想为自己的怒火找一个发泄口——当然,由于猊下在民间极受爱戴,我毫不怀疑人们想把这件事追究到底的决心,但这不妨碍他们认为最有趣的那个说法更适合成为真相。”

阿格规文彻底陷入了沉默。

“很高兴您已经平静下来了。”戈达德说,“那么紧接着要发生的事,您多半也能料想到了——不错,北方将会成为各种谣言的温床,许多吟游诗人都会高歌同一个故事,说藏在故事后的罪魁祸首其实是陛下,因为猊下在执政时总是占据上风,使得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