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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动表现出厌恶与排斥。

然而有一种更强烈、更热切的愿望,盖过了这本能的轻语,仿佛他透支了这辈子的勇气,只为了坚定此刻的信念——决不能让伊什塔尔得到这把刀,塔兰特告诉自己,人不会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诸神也是如此,她已经到了该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

于是他跑了出去。起初他扶着鹤嘴锄,后面鹤嘴锄的锄头掉了,就用木棍支撑着自己行走,木棍断裂了,他就拖着双腿,颤颤巍巍地前行,当双腿无力支撑他之后,他摔倒在地上,就匍匐着向前。

塔兰特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疲倦,虽然身体越来越重,但那狂热的愿望让他无法停止自己。他离开了王宫,回到了满地狼藉的市井,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房屋的残骸和被烧焦的尸体,有牛羊的、家禽的——更多的是人的,空气中充斥着木头焚烧后的苦涩和尸体腐烂后的焦臭。

他就这样像虫子一样慢慢蠕动着,直到爬进一片农田。他翻过身,呆滞地看着天空,双手叠放在肚子上,那柄短刀在他手里,它的红玉髓让他不太好握住它,他开始想念自己的锄头了。

42,41,40……

塔兰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那里的皮肤膨胀又柔软,摸起来像是有点糜烂的豆腐,他停了一下,指腹慢慢摩挲着刀柄上的红玉髓,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感悟到了什么,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将刀尖对准肚脐,感受着刀锋渐渐没入皮肉的感觉——没有痛楚,只有冰凉而缓慢的按压感,肚皮像是漏气一样瘪了下去。

他感觉刀锋掠过了内脏,腐败的味道从肚脐里蔓延开来,有什么液体流到了他手上,但那不是血。

当整柄到彻底捅进身体里时,他心里明白这将是最好的地方,她不会再找到这把刀了——想到这里,那种冰凉的感觉竟意外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塔兰特开始大口呼吸着田野间的空气,农作物的幼苗也被大火烧毁了,但他还能闻到那股清甜的、属于谷物的味道。

他浸泡在这种气味中,忽然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好像他此刻正在朝政会议,和他的伙伴们待在一起,好像他手里还有他的鹤嘴锄。

听说人死前会回忆自己生前最重要的片段,塔兰特本以为自己会想起在水蛭沟生活的日子,想起死在嫖客床上的母亲,想起自己的生父……

可率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过去在学堂里的日子,那时的猊下就像她过去、现在、将来那么年轻;然后是王,从年少的模样逐步变成了高大的青年,但笑声还是那么响亮;恩奇都,他剪羊毛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熟练,这孩子已经是一个优秀的长工了;伊尔苏,从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开始,这老头身上就总是一身酒臭味;塔木卡,可恶的臭狗,希望他在北上的时候喝酒被呛到……

希望他们都活着。

青苔慢慢爬上了他的眼睛。

5,4,3……

最后是西杜丽。

一想到她,他忽然感觉很难过,糟糕透顶的难过。

唉,早知道这样,应该先把她做的饭吃完再开始工作的。

第47章

自从芬巴巴死了之后, 恩奇都就经常做梦。

这一次在梦里,他赤脚走在王宫外庭院的石板路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熟悉的, 在梦里却显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