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上的字迹鲜明润丽,并非普通人书写时的横平竖直可比拟的。
坚实婉转的用笔,连贯流畅的笔画,错落有致的章法,字字灵动,可谓是“违而不犯,和而不同”,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楚楚夫人的……亲笔?”姬有光望着书卷出神。
“是啊。”达日巴特问,“怎么了?姬学士。”
“不像她……一个女子的笔迹。”
倒像是他一个朋友的。
不,应该说绝对是那人写的。
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太熟悉这字迹了。
只是那人的笔迹怎会出现这些蛮夷的手里?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姬有光眼中泛起晦暗的波澜。这件事他势必要弄个水落石出。
“达日巴特将军。时候不早了,赵瑞王爷还在等我回去复命。”
“这……”面对男人的催促,达日巴特也很难做,“你且坐着等等,我让人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麻烦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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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哪?”
“回大汗,夫人在房中休息。”
旭烈格尔大步穿过长廊。
泛红的阳光从东面来,从东到西,抹去阴暗。窗外映着长长的人影,那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手里在摆弄什么。
旭烈格尔偏头望进去,瞧见向来沉不住气的少年,正在全神贯注地剥着橘皮。
“你当真是难伺候。”沙拉里格低声抱怨,“剥皮就算了,还要将橘络也给撕扯干净,是不是等会儿还要人喂你吃。”
“我也没让你弄。”林昭昭躺在榻上,他没空搭理外面的沙拉里格,心里还想着姬有光的事。
“我只是看你不舒服,帮我哥照看一下你。”沙拉里格眼眸垂下,这话也不知是说给里间的林昭昭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内心听的。
他哥哥爱的女人,他年幼时的老师,藏着一段泛善可陈,早早注定无疾而终的少年情愫。
他们之间只有这些而已。
“剥好了,给。”沙拉里格语气很不耐烦,手里的那枚橘子倒是剥得干干净净的。
他起身想将果肉递过去,却被另一只手给接住了。
沙拉里格抬起头,瞧见了自己的哥哥。
两人四目相对,沙拉里格心猛跳了一下,随后又很快安定了下来。
“我本来是要带他过去了,但走到一半,他身体难受得厉害,我就将他扶回来了。”沙拉里格低头说。
“沙拉里格你在和谁说话?你哥回来了?”里间的林昭昭听到了些动静发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男人盯着他。
“他不让我告诉你。”感受到莫名的针锋相对,沙拉里格语气缓了缓,“怕耽误你的正事。”
“下次记得告诉我。没有什么事比你嫂子更重要。”男人转身低声嘱咐。
沙拉里格愣了下,随后故作
漫不经心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
兄弟两人擦肩而过,一个踏出房前的门槛,一个掀帘走了进去。
旭烈格尔走进里间,将手里的橘子放下,林昭昭还躺在榻上。青丝铺散着,白洁如藕的手臂抵在双目上,慵懒随意的样子瞧一眼就能勾了男人的心。
“商议完了?大夏派来的人走了?”林昭昭依旧四仰八叉地躺着,像是完全不在意进来的人瞧见自己这幅毫无仪态可言的模样。
“没有。”
“没有?没有你怎么回来了?”林昭昭惊异,直接坐了起来,睁大眼睛望着进来的男人。
“你哪不舒服?”旭烈格尔没回答,而是走到床榻边坐下。
“我……”林昭昭顿住了,随口乱说,“我肚子疼。”
“吃坏东西了?”旭烈格尔微微颦眉,“我给你揉揉。”
“不用,已经好多了。”林昭昭想拒绝,然而男人的手已经落到了他的小腹上方。
“冰凉凉的。”旭烈格尔说,“衣服穿少了。”
“不少……”林昭昭抿了抿唇。
他的不舒服也并非全装的。知道姬有光过来后,他的胃就有轻微的痉挛,估计是太紧张担心的原因。
林昭昭不由眯起眼,身上也放松了。男人的手心十分温暖,顺着一个方向轻揉着他的肚子,还是挺舒服的。
“以后哪不舒服和我说。”瞧着青年和猫咪一样的蜷缩着身子,旭烈格尔眼眸又深了深。
“你又不是医师,我和你说干嘛。”
“我可以照顾你。”
听到这话,林昭昭心里也是一暖:“你现在是格日勒汗了,不能心思全都挂我一个人身上。”
“那我不做格日勒汗了。”
林昭昭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