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问过你?”
我和岸边露伴会成为朋友——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们是朋友——有一定的原因是我们两个人在性格上非常相似。岸边露伴为了漫画的真实感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他对于取材的认真程度比日本的失业率还要高,至于我嘛,截止到目前,唯一能让我与这无聊的人生和解的就是观察人类。写书也是一种研究人性的手段,无论是拟造的还是真实的,其背后或多或少都隐藏了驱动人性做出不同选择的动机。
“有一个杀人犯隐藏在杜王町之中。”
岸边露伴盯着我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他从十五年前就开始不断地杀人,至今仍然没有暴露出来。”
“……这边的警察机关真的不会被民众投诉吗?杜王町的群众满意率不会是全国垫底吧?”
我充满困惑地继续问道,“如果这事放在东京,应该早就成立了专案调查组,仙台的警察署就没有任何动静吗?心也太大了。”
“因为对方的善后工作做的很好,几乎没有留下过任何的痕迹,这几十年来,因为他而死的人基本上都被归结在失踪案里。”岸边露伴说道,从桌面上拿过来了一大叠的资料,“这是前几年的报纸复印件,杜王町是仙台的外围城镇,不仅临海后面又有山,早些年的时候由于各种不可抗力的自然灾害而失踪的人数本来就足够多了。”
我拿起那几张打印出来的报纸翻了翻,上面记录着的大多数都是洪水暴雨、山体滑坡这样的自然灾害。报纸中间的那道缝隙中倒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寻人启事。
“露伴老师又是怎么发现这些事情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些怪谈?”
岸边露伴双手拿着红茶杯,一副极为严肃的模样,“比如说,让人看到后背就会当场去世的都市传说、利用着人类的爱或者人性的弱点让人照顾它一切的妖怪、能遇到幽灵少女但绝对不能回头看的小路。”
“怪谈吗……我有在论坛上了解过一些,不过每个地区都有不同的怪谈吧?”
日本号称有着八百万神明,这个‘八百万’并非一个实数,而是指‘许许多多’。除了一些较为出名的有着神社的高天原正牌神明之外,其余大部分基本上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无名神’。祂们在人类的信仰与供奉里诞生,沾染了一点神性,但神明本身没有善恶之分(善恶是人类所界定的概念),因而神明在理论上可以为所欲为,不过神明的所有行为必须基于善(即正确之意),若不然神就会堕落成魔并为人类带来灾祸。
由于各地的风俗不同,对人民的教化水平也各不相同,这会导致神明在偏向上有着很大的区别。说到底,许多无名神仍旧难改他们诡谲离奇的本性,这也会导致他们的身上生出恙(ヤスム),随着污染的扩大,被剥去了神名后沦落为强大的妖魔,是很多都市传说怪谈的原型。
“前一段时间,我误入了有着幽灵少女的小路。”岸边露伴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皱起眉反驳,杜王町连一丁点的咒灵都没有,我都要怀疑他们全镇子的人会不会都是咒术师了,路上干干净净的甚至让我产生了以后能来这边养老的错觉,岸边露伴怎么可能会看到幽灵呢。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世界上有幽灵,但这就是现实,我还和他对话了。”岸边露伴这样说。
“我没有不相信幽灵……”连异能力、替身使者都出现了,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都不是不可能吧?
我继续说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个镇子里会有幽灵……好吧,露伴老师你、您请继续说,我不打断您了。”
“杉本铃美,”岸边露伴将十几年前的一份报纸复印件放到我的面前,手指点了点上面的标题,一家三口惨遭灭门,凶手下落不明,“她告诉我,她在那天晚上遭受了杀害,然后就变成幽灵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人死亡后,因为余愿未了或有所怨恨,导致灵魂被困缚在断气之地,无法离开,就会成为地缚灵。
我的心脏不知为何加快了些跳动。
“她、咳,”我的嗓子有些发紧,我连忙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有看到凶手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