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照来按掉烟起身说:“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你送,”陈崇山摆摆手:“外头喜平家车回村里,正好把我俩捎回去。”
陈照来没再坚持,跟着一起出了屋,喜平跟他打了个招呼,二叔二婶叮嘱了几句,上车走了。
陈照来锁了院子大门,回到前边落下卷帘门,直接上了楼。
陶东岭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脱衣服进浴室洗澡,也脱了想跟进去,陈照来回过头,终于把视线钉在了他脸上。
“出去。”他说。
陶东岭喉头哽咽了一下,“来哥,”他伸手想去抓陈照来的手,陈照来说:“别动我!”
陶东岭怔在原地,心口一堵,眼睁睁看着浴室的门关上,把他隔绝在了外头。
陈照来洗得很慢,用了很长时间,他很长时间就那么站在花洒下,垂着头,抑制不住浑身发抖。
出来时他脸色更苍白了些,陶东岭还站在门口,陈照来径自绕过他,去衣柜里找出一条内裤穿上,然后到桌前点了根烟,回到床边坐下了。
陶东岭看了他一会儿,进了浴室。
外头天已经黑透了,阴云本来就黑压压的,半点散去的意思都没有,陈照来胸口不畅,他靠着床头半躺着,抽的每一口烟都吐息艰难。
陶东岭腰上裹了条浴巾,擦着头发出来,放下毛巾过来抱他。
陈照来抬手推开他,说:“……你离我远点。”
他手还是颤的,陶东岭心口疼得怎么也忍不住了。这是有多在乎?这是有多害怕?陶东岭觉得陈照来不应该再克制,他应该甩手给自己两个耳光,这样陶东岭心里也能舒服些,陈照来应该狠狠揍他,应该指着他的脸破口大骂,应该发狠把他按在床上操死。
“来哥,你生我气你就把火发出来,你别压着行吗?”他抓住陈照来冰凉的手,红着眼睛说:“我错了,我脑子拎不清,我不是要货不要你……来哥,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陈照来没有表情,他抽回手,扭过脸去弹烟灰,弹了两下,又索性把半截烟按在了里面。
他不想说话。
“来哥。”
陶东岭半跪在他面前,“我不是跟你强调理由,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这次你也……你也理解我一下,行不行?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他蹭了把鼻子:“……这一车货单算成本就四十来万,车哪怕二手折价也将近十几二十万,加起来……我害怕、我真扛不住……你能理解吧?你一向对我好,来哥,你能不能……”
车还扔在响云沟,泡在水里,跟一车货生死未卜,陶东岭红着眼睛乞求着陈照来,心里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多希望陈照来能看看他,抱抱他,搓搓他的头说:没事儿,别怕……
陈照来又拿过一根烟点了,他嘬了很深一口,吐出的时候,终于抬眼看向陶东岭。
“你知不知道水深没过膝盖的时候,人站在里边是什么感觉?”
陶东岭红着眼睛看着他。
“会重心不稳,会打晃,心里会发慌。”陈照来看着他,说:“我当兵的时候,每次考核陆地科目几乎满分,但我名次总是没办法靠前,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涉水科目全都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