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说服自己,哽咽着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这是我的孩子。”
*
白鹤庭不再说话了。但他也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只是无言地站在床边。骆从野扳了一把他的肩膀,让他与自己面对面,严肃道:“不要告诉我你在考虑他的请求。”
白鹤庭终于结束了沉思。他伸手按了按邵一清的脖颈,没有摸到一丝搏动的迹象。
人已经死了。
“教会不会轻易承认我王位的合法性,他们会扒我们一层皮。”他缓缓道。
骆从野不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可他不敢相信白鹤庭竟会生出这种念头,不由得心头一沉:“你在说什么?”
白鹤庭看了那孩子一眼。
“今日,”他平静且郑重地说,“达玛森诞生了一位女王。”
“别说胡话。”骆从野立刻道,“我们的支持者不可能同意。”
“他们不得不同意。”白鹤庭态度强硬,“我可能不会有后代,先王也没有留下其他继承人,没有继承人的政权根本无法长久。储君之争会掀起腥风血雨,所有的大贵族都会对王位虎视眈眈。”
“我们能找到更好的解决之法。”骆从野与他四目相对,沉声提醒道,“总之,不能是她。别忘了,她的父亲杀了我们的孩子。”
白鹤庭也提醒他:“我的父亲杀了你的父母。”
“这二者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你需要她为父赎罪,那我也——”
“这不一样!”
龙舌兰酒信息素在骆从野的一声怒吼中爆发开来:“她迟早会知道今天的事,知道我们对她的家族做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亲手扶上王座的女王陛下会怎么做?”
可白鹤庭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不疾不徐道:“我会作为她的监护人,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如果她不明事理,只能怪我教导无方。在她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实际统治权我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骆从野摇了摇头:“你这是赌博。”
“这不是赌博。”白鹤庭耐心道,“理智一点。理智下来,你会发现这是最好的选择。加害者自戕谢罪,王后托孤于我。任何一方势力都挑不出毛病来。”
“这件事不需要理智,我也没法理智。”骆从野道,“他们害死我的父母,屠杀我的同胞,他们险些杀了你!”他指着那哭得嘶声裂肺的女婴,低头逼近白鹤庭的脸,胸口起伏剧烈,“白嘉树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他的孩子活下来,更不可能把她推上王位。”
白鹤庭朝他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
邵一清的尸体早已没了温度,可他黯淡的目光却永远锁定在了女儿所在的方向。
“好。”他不再坚持。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骆从野愣了愣。
白鹤庭伸手抚过邵一清的脸,合上了他的双眼。“既然一定要以牙还牙才能让你痛快。”他把那把沾有脐带血的短剑塞进骆从野手里,对他道,“那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