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
巍峨的宫殿之间?,廊下的红灯笼随风摇曳,如?同星河洒落人间?。窗棂外的宫墙层叠起伏,高耸威严,月光斜照其上,映出斑驳的影子,光影交错中,沉浮着夏室往日的繁华与荣耀。
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眺望这座天京皇宫的赝品。
不知过了多久,太极宫的宫门外响起了环佩叮当的声音,皇后脚步匆匆地走入太极宫中。
延熹帝早有预料,转身看向徐皎皎。
“皇后果然来了。”他笑道。
徐皎皎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延熹帝,以往她坏他的事,他不是刻薄讽刺,就是恼羞成怒,今日神情却不同于往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臣妾听说……陛下要召纯容华侍寝?臣妾以为不可,纯容华……”
“朕若直接召皇后,是见不到皇后的,因?而才?出此下策。”延熹帝背着手缓缓走到内室中央,看向笔墨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御案,笑道,“皇后可知,朕刚刚签了什么东西?”
徐皎皎面有迟疑:“臣妾身为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不知陛下所言。”
延熹帝但笑不语,一路走,一路打翻灯笼蜡烛,碳炉香薰。零星火星飞溅到纱帘罗帏上,很快就燃了起来。
“来人拦着陛下,救火!”
徐皎皎大喊大叫,却没有宫人现身阻拦。
“朕刚刚签了和匈奴的割地文?书。”延熹帝不慌不忙,轻声道。
徐皎皎面色大变,忍不住道:“陛下为何要签割地文?书?义兄还在?前线,有父亲在?,陛下万万不到割地求饶的程度。”
延熹帝大笑起来,笑到最后,他擦掉眼角的泪珠,怜悯地看向徐皎皎。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一无?所知,死了,也可以做个快活鬼。”
徐皎皎心中警铃大作,脚跟往后退去?:“陛下想做什么?”
“朕保不住大夏江山,朕是千秋罪人,朕无?可辩驳……或许,这就是时也命也。上天,注定要朕做这个亡国之君。”
他笑着朝徐皎皎走了过去?。
徐皎皎转身欲逃,发髻已被延熹帝抓在?手中。他原本瘦弱的手,在?这一刻充满了力量,好像他的生命之火,已随着主?人的死志完全?燃烧起来。
徐皎皎被他扯着头发推搡摔倒在?地,头撞上御案的边角,眼前一阵金星飞散。模糊之中,延熹帝已跨上她的身体,掐住了她的脖颈。
“要恨就恨你父亲吧,是他把你送到我面前来。”
徐皎皎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无?奈延熹帝无?论如?何被她殴打也不肯松手,逐渐稀缺的氧气让她视线越发模糊,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濒死之际,她想起的是那轮她怎么踮起脚尖也触摸不到的月牙。
宰相府还只叫徐府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追随着一个殊容绝艳,天资出众的身影了,她小?心藏起少女心事,假装那个任性少女还未长大,直到少年某一天落单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强装镇定,主?动?搭讪道:
“喂,你一个人在?这里作什么?是不是他们嘲笑你用旧的弓箭,你生气了?”
她自出生便是节度使爱女,府中家塾的公子,哪一个不是对她趋之若鹜?
她以为他也会如?此。
然而,他却只投来了冷冷一眼,连话也不说便起身欲离开。
“站住!”她追在?他身后两步,气急道,“你没听见我在?跟你说话吗?!”
他停下脚步,终于回?头看她,但眼神比先前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