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长龙里面果然只有女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男人和少年那是一个都看不到。
“请问老伯,县令抓壮丁干什么?是要去打三蛮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好像是上头有什么皇命。”老伯摇了摇头,“县老爷一开始只抓附近村子里的男人,后来村里的男人都躲去山里了,他没办法,这才把城门堵上,要把进出凌县的男人都抓去当兵——”
老伯话音未落,队伍前头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官爷!官爷!求求你了,我这孩子还没满十二啊!”
头上裹着布巾的妇人跪在地上,不断向两名居高临下的官兵磕头。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孩童被强行从她身边拉走。
“官爷,官爷!”
妇人哭喊着想要抢回自己的孩子,被官兵一脚踢倒。
“别嚷嚷了,滚开!你是想造反不成?!”
那妇人倒在城墙边上,哀声哭泣不止。
她的儿子则被推进几张木板子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棚屋里面。
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姬萦看见几个官兵看守着一群年纪各异的男人——说是男人,有的只有姬萦腰那么高,有的发髻都斑白了,这些强征的男人被像牲畜那样围在棚屋中,个个都是如丧考妣的表情。
男孩恐惧的哭声,源源不断从棚屋中传出。
看守的官差抽出鞭子恐吓,鞭子在空气中抽得噼啪作响,与母子二人的哭声混合。
“后面的人呢?上来!还想不想进城了?!”
检查路引的官兵一声呵斥,队伍继续往前。
排队的百姓虽然都对官兵的暴行义愤填膺,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公?*?然反对他们的淫威。
“不是说满十二岁才征吗?”姬萦小声问前面的老者。
“官文上是这样说的——可这些官兵,只想完成征兵任务,他们说你满了十二你就满了十二,你上哪儿说理去?”老者忍着怒意道,“若不是更大的官老爷默许,他们敢这样做吗?”
姬萦沉默不语。
离开白鹿观这些天,她也在思考要如何达成自己的目标。
想要在乱世出人头地,得有人,有地,有兵,有财。缺一不可。而姬萦如今,两手空空,在建立起能保护自己的强大势力之前,传国玉玺的存在一旦外泄,只会是一道催命符。
白手起家,也要有个先后顺序。
姬萦以为,乱世当中,以人才最为可贵。
求贤若渴,求贤若渴,想要获得贤才的投靠,光是嚷嚷口渴是不行的。
贤才喜欢贤主,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个贤主?
自然是惟贤惟德,哪怕她不是,也要装得惟贤惟德。如此才可吸引有才之人前来投靠。
单打独斗是不行的,姬萦在宫里丢鸡骨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要想砸破张贵妃的窗户,除了需要她扔出鸡骨,还需要御膳房的宫女阿荻帮她里应外合偷烧鸡,还要太监小罐子帮她引开值守的人,她才能爬上宫殿屋顶,最好,还有宫女清秋帮她望风,如此才算得上万无一失……
就连扔鸡骨都需要这么多人,何况是在乱世中做一番大事业?
时势造英雄。
英雄也可造时势。
眼下,岂不就是一个扬名的好机会?
终于,排在前方的老者也过了城门的检查。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