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片刻:“我们一会儿也会看到的——日出。等到天亮了,我就能带墨墨逃出去。你安心趴在我背上睡会儿,相信我,好不好?”
他不再说话,耳边只余下呼啸的风声。
江墨垂下眼睑,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脊背后,却并没有睡意。
他当然记得,在电话里互道晚安后,自己躲在被子里生闷气,因为梁淮笙完全忘记了那天是他的生日。
不知不觉睡着后,他被嘴唇上软软的触感叫醒了,睁开眼,蹲在他床前的正是远在千里之外封闭集训的梁淮笙。
他懵懵的,被梁淮笙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然后看着他变出一块小小的蛋糕。
在深夜里,他被梁淮笙抱在身前,烛火摇曳,耳边的生日歌轻轻回荡。
第二天一早,他缠着梁淮笙想送他去车站,根本没想到他趁天没亮离开,是不想被学校和父母发现逃学的事实,结果在半路就因为骨折刚痊愈的脚踝疼得走不动路,被梁淮笙又背回了家,害他没及时赶回学校,记了个处分……
“墨墨。”梁淮笙的声音裹挟着沉甸甸的寒风,乍然撞入他耳中,他说,“你又在想以前的我吗?”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的下一句,恳求般卑微地:“……别想以前的我了,想想现在的我吧……”
江墨怔怔,耳旁梁淮笙的喘息随着颠簸的步伐一起撞入他胸口,窒涩的闷痛让他闭上了眼。
真没出息啊……
他委屈地鼻子发酸,从未这么痛恨过自己的软弱——只因为这几步路,就快全忘了他给自己的苦难。
可能只差一点点,我就会原谅他了。
【61】
夜风渐起,堆叠的云层中月亮探出头来,给道旁枝桠落下了斑驳的黑影。
走了这半天,梁淮笙慢慢分辨出这里大概是七八年前随着产业升级而撂荒了的临市高新区。
江墨倚在不远处,看着梁淮笙带着笑意大步朝他走来,声音都变了调子,他指着身后那块早已褪色的路牌,压抑着心头的兴奋:“墨墨,你看!还有三百多米就能到县道了,我们……”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声微响,斜前方的草丛里猛然射出了一道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江墨一惊,人已被梁淮笙挡在了身后。
几声关门的闷响在黑夜里砸向他的耳膜,纷杂的脚步从两侧响起,他们身后迅速包围上了几个人,一个黑影从其中穿了出来。
怪谲的声音拿腔作调回荡在寂静空旷的深夜中,听得人一阵恶寒:“笙哥。”
又是梁辰。
他好整以暇地冲江墨抬抬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朝西走是断头路,朝东走是县道,你们运气挺好,差一点就能遛了。”他眼神如鹫般死死盯住江墨,夸张地叹了口气,“这也怪我,养出了个吃里扒外的废物。”
梁淮笙搂住他肩膀的手臂肌肉骤然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