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
“我可以为他的所有负责。”
他的手触上纸张,便立刻留下了粉色的痕迹,正要签字,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他不行。”
一个更为年长的护士走了出来,拿走了梁淮笙手中的同意书,面上带着责备。
“在来长岛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怎么能负责?”
“他没有资格。”
年长的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戒备,“抢救会先进行,麻烦您尽快联系江先生的丈夫。”
?
第22章
【35】
祝程在二十分钟后匆匆赶到,伏在护士站签了家属同意书,他浑身都是刺鼻的酒气,衣冠不整,胡子拉碴。
梁淮笙就坐在抢救室门口的塑料椅上,身上手上尽是干涸的血迹。
祝程走到他面前站定,午后的阳光照不进这个宽敞阴冷的等候间,让他整个人宛如索命的厉鬼般阴森。
梁淮笙死死盯着他,眼底深藏着如履薄冰的绝望:“你为什么这么慢。”
他一字一顿冷硬开口。
祝程突然很想大笑,这个人仅仅体验了几天的痛苦,就来指责他太慢。
他闷闷低笑了几声,幽幽的声音传来:“梁总,你应该也知道,我和江墨的婚姻是我哥主导,家里各方角力下的产物,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没有梁总和他的五分之一多,没有和他私奔过,更没有为他对抗过整个家族,革命情感也好,爱情也好,也许都没有梁总深刻,那你知道吗……”
祝程向前走了一步,直直站在梁淮笙身前:“你可能不知道,江墨手术后,昏了整整七天,光是病危通知书我签了三张!!你现在很痛苦吗?那你见过他切下来那三分之二带着病变的器官吗?那是他身上的血肉你见过吗!!”
他脸上毫无悲伤,一行泪却顺着面颊直直砸了下来,:“这些我都替你担了,而梁总在干吗?哦,把他糟蹋到肿瘤溃烂,不得不提前接受手术,临了捞走他为自己存的所有手术费,他手术前,账上连几千块都凑不出来你都知道吗?!”
“谁都说他是个高阶的gold digger,我真想知道,他到底在梁总这得到什么了?”
霹雳般的惊雷在头顶滚滚炸响,梁淮笙晃了一下,嗡嗡的耳鸣一波波袭来,满是嘈杂喧嚣,却没有任何一句能化成话语。
祝程一步步的后退,笑着摇摇头:“是你太慢了,是梁总你来得太慢了。他的预后糟糕透顶,身体连一次化疗都承受不住,他中间有段时间神志不清楚,只天天喃喃着想来长岛。”
“我哥说,”哽咽终于冲破喉咙,祝程声音歇斯底里地嘶哑,“就当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吧……”
“住口!”梁淮笙野兽般重重撞了过来,扯着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墙上,额头青筋乍起,“你他妈的胡说八道!闭嘴!闭上你的嘴!”
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腔调,尖利到刺耳,抓着救命稻草般神经质的反问:“不是祝恺在搞鬼?说!是不是祝恺在搞鬼?你们祝家到底想干什么?!”
扯着他衣领的手抖得停不下来,传递过来这个男人无边的恐惧和没顶的绝望,还有不堪一击的粉饰。
祝程轻轻松松就挣脱了他的桎梏。
“没有祝家,他早死了。”
“梁总,我真羡慕你。你到现在,也无非只知道了现实的冰山一角而已。”
梁淮笙耳旁轰的一声,仿佛被尖针刺了一下,身体再也负荷不起任何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