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康和安的小徒弟却能察觉到,师父近日已然是越来越焦躁了。
许是近来君上要师父近身伺候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些,如今多是国师在旁与君上讨论丹道了,许是师父也怕在君上面前失宠吧……
想到这里,小徒弟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看着师父顶着个大太阳,手中捏着一袋鱼饲在锦鲤池旁发呆。
他在一旁陪了一会,正想开口叫师父来树荫下躲躲,就听身后响起脚步声来。
这个地段本就偏僻,这大热的天,谁还会跟自己师父一样来这晒着呢?
他回过头去,却见来人也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此时正抱着拂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小内侍一愣,随即一福身,大声道:“给国师请安了。”
这一声惊醒了池边的康和安,他回过头去,见了陈遇遥就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随即勉强翘了翘唇角:“国师也来赏锦鲤么?真是好兴致,怕是在下扰了您,这便退下了。”
见康和安转身要走,陈遇遥笑道:“康总管留步。”又回过头去对那小内侍道:“如今这锦鲤倒也值得一赏,只是我手边没有鱼饲,还请这位小侍官替我取上一些,可好?”
那小内侍看看师父,见康和安隐隐的点了点头,于是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小内侍一走,陈遇遥便伸手从康和安手中的袋子里捏了些饵饲,随手往池里一甩,就见池中锦鲤飞快的聚集争抢起来,有些甚至被顶出了水面。
见此情景,他哈哈大笑道:“这点迎头小利也要争抢,真是蠢物。”
康和安原以为他将小徒弟支开是有话要说,谁知这位国师竟真的喂起了鱼。
他眼帘微垂,挡住了眸中的轻视,伸手将鱼饲袋子递出去,开口道:“我那小徒弟取来鱼饲怕还要一会,不如国师先用这个,我便告辞了。”
陈遇遥接过那袋子,笑呵呵道:“康总管果然洒脱,有人朝思暮想的东西,康总管弃如敝屣,就仿佛这鱼饲一样,随手便可让与别人。”
康和安惊讶的抬头,见那逍遥真人将手中拂尘一甩:“只是不知啊,若真有人向康总管要了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康总管还有没有这份淡然。”
康和安勉强挤出个笑来:“国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倒是听不明白。”
“总管这样便好没意思了。”陈遇遥抓了一把鱼饲甩入池中,“这宫中的人都说,自从贫道做了国师之后,君上便开始疏远康总管,也不常叫去伺候了,因此康总管见了贫道才总是没个好脸色。”
他又朝康和安一笑:“然而我却是知道,国师这般焦躁,只怕是因着谢相许久不曾入宫所致吧?”
“谢相公务繁忙,本也不是需要日日前来面圣的。况且宰相来与不来,都是君上的安排,与在下又有何干!”
陈遇遥一甩拂尘,笑道:“康总管这话倒叫贫道愧疚,想必是贫道镇日拉着君上修道,竟叫君上冷落肱股之臣了。”
康和安冷冷一笑,道:“不过就是些无稽流言,国师万不可当真。我心知国师是有大神通的,常在君上面前伺候也是应当的。”
陈遇遥扭头看着他,嬉笑道:“我到底有什么本事,只怕康总管是最明白的人了。不过就是靠着一张嘴在君上面前讨口饭吃罢了,也说不准哪一天就叫人揭穿了去。”
如此,竟是亲口在康和安面前承认自己是个骗子了。
康和安十分意外,然而他为人谨慎,左右看看,见确实无人,方道:“如今这蝉鸣吵得很,国师的话我竟没有听清。”
陈遇遥闻言笑的爽朗,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康总管果然是个妙人!”
康和安眉头一皱,闪身躲了开去,陈遇遥见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