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形象的瘫倚在车厢中。
谢文喆半眯着眼,手指无意识的一下下敲着车壁。
眼下,他自是风光无限,堂堂左相,领一国职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是富贵已极!
然而巅峰之后往往便是衰落。
如今他已然是进无可进,可是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陈雨瑶与郭振海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纵是将那陈遇遥困在宫中,断了他与宫外的联系,然而终是暂时的罢了。那陈遇遥不会束手就擒,他却只能见招拆招。
要说他也有办法一击制敌,然而这种暴烈的手段只怕会让他的敌人殊死反击,到那时,想必是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况且此时他也需要陈遇遥与郭家在他面前做个对立的架势,不然若他真的在朝中一家独大,那么接下来就只真刀真枪的与王权相抗衡了。
谢文喆闭了眼睛,心中涌上疲惫来。
他不能放手一搏,这还不是时候,比起与敌人争斗,他身后还有他的小将军,且不能牵连到张家……且要再等一等……
马车“吱呀”一声停下,随安前来打车帘,轻声道:“少爷,到家了。”
谢文喆睁开眼睛,搭着随安的手从车上跳下来,小声对他问道:“在吗?”
随安微微点头:“正等着呢。”
谢文喆这才有了笑模样,大步朝书房走去。
张野果然在书房等他,想是来了有一会时候了,此时正捧着一本书,看的眉头紧蹙。
“这是看到什么了,怎么神情这样严肃?”谢文喆把书从张野手中抽出来,低头看了一眼封皮,见不过是一本普通的山水游记,与他这苦大仇深的表情并不配套。
谢文喆一愣,便知张野想必是有其他心事。
他将手中的书往案上一抛,拖了太师椅来,往张野对面一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又把二郎腿翘起来晃了晃:“来来来,跟哥哥说说,哥可是排忧解难的一把好手!”
张野此时方舒展了眉头,笑道:“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我的哥哥了?”
谢文喆闻言把腿放下,正了正神色整了整衣襟,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贤弟所忧何事,不妨上榻与我细细说来!”
“此话当真?”张野戏谑的笑道:“那小弟自是求之不得,还请哥哥莫要反悔才是……”说着站起身来作势要把谢文喆抱起来。
谢文喆不过是嘴上浪一浪的能耐,当即认怂,讨好的笑道:“等等等等,我说着玩的,这不是看你有心事么,到底是谁惹了我们小将军不开心了?”
张野也就是闹闹他,此时见他话题转移的僵硬,便也不再为难他,坐下叹了一声:“要说这事情也是我没有想的周全,当初一时头脑发热便认了庄哥儿做义子,谁知竟叫那郭家找到了理由,那郭家人每日拜访我的人比之前还要多些,当真烦心的很。”
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就说那个郭明珠吧,她最近没完没了的给我姐发拜帖,说是来与我姐说话的,其实就是来见庄哥儿,这母子二人每天见了面哭一场,临走时又哭一场,直把我姐烦的不行,这两天已经找借口打了我两顿了……”
谢文喆听的哈哈大笑,张野无奈伸手掐了他的鼻子:“你别笑了,给我想想办法啊!”
谢文喆闪身躲了他的手去,笑道:“人家到底也是孩子的亲妈,一时舍不得也是自然的,好在是后宅女眷的事情,你只远远地躲开就是了,何苦愁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