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的恭贺,孤与太子妃收下了。”
话落,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萧琝继而递过来了第二杯酒。
“昔年臣在猎场得过太子殿下指教,这第二杯酒,便算作感谢殿下。”
说着感谢的话,萧琝的语气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而以往温润如玉的顾长泽更是毫不避让地接了第二杯酒。
“萧公子是臣卿,孤作为天家皇子,照顾臣卿实属应当。”
他仰头又是一杯酒落肚。
萧琝冷笑一声,又倒过来第三杯酒。
“瑶……太子妃与臣也算交好数年,这第三杯酒,臣便敬太子殿下,有劳殿下以后照顾太子妃。”
台上的洐帝已经开始皱眉,台下众人更是面面相觑,终于从这看似“恭贺”的话里看出几分针锋相对。
“萧公子这话说的不对,太子妃是孤的妻子,孤照顾自己的妻理所当然。”
他接了第三杯酒,看着萧琝眼中的痛苦和冷意,轻笑一声。
“萧公子放心,从今以后,孤必定会与太子妃举案齐眉和和美美。”
话落,他仰头要再喝。
骤然一只手拉过他,轻柔的话随之响起。
“夫妻一体,既然是敬殿下,我代喝也无妨,便谢过萧公子好意。”
这烈酒昔年谢瑶见过,她父亲尚且喝了几杯都要醉,顾长泽面不改色地喝了两杯,她早担心他的身子。
直到她的声音响起,萧琝面上的轻松才算一点也装不下去,那张俊脸扭曲了一下,一双凤眸里蕴藏着深深的痛意。
“太子殿下若是连三杯酒也喝不得,那日后如何庇佑太子妃安乐?”
台下鸦雀无声,台上两人针锋相对,萧琝一身黑衣丰神俊朗,不笑的时候更带了几分生人勿近的俊美,顾长泽长身玉立眉眼带笑,身上自有的天家贵气却也毫不逊色,他大手拢过谢瑶的手,另一只手揽在她细腰间。
声线温柔。
“孤怎舍得瑶瑶受累。”
话落,他就着谢瑶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酒不过三,萧公子今晚是潇洒一人,孤可有太子妃作陪,自然舍不得她一人独守。”
他声线愉悦地落下一句话,继而将谢瑶打横抱起。
“殿下!”
谢瑶惊呼一声,下意识揽住了他脖颈。
“今日舟车劳顿,剩下的这几步路便不劳太子妃走了,孤虽病弱,但庇佑太子妃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轻飘飘落下一句话,抱着谢瑶出了大殿。
大红的裙裾与衣摆交缠,远远地跨过大殿,往廊下去。
步子越来越快。
“太子殿下果然是疼惜太子妃。”
“瞧瞧这几步路的功夫都不愿等,竟这样急。”
“今日可是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呢,你们猜猜殿下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底下臣子们调侃地笑着,洐帝抬手吩咐了人摆膳,只有萧琝一人站在正殿,只觉方才那温柔的话刺痛了他的双眼和心。
妒恨充斥着他的胸膛,他只觉得自己连心痛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眼中心里一片麻木。
*
顾长泽抱着谢瑶一路入了后院,里面早侯了许多的嬷嬷宫女,一路跪拜喊着恭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大喜,亭台楼阁,水榭长廊,谢瑶窝在顾长泽怀里,他步子走得极稳,她一声声听着他的心跳和外面的恭贺声,骤然心跳也有些加速。
此时还不到掀盖头的时辰,按着规矩顾长泽不该送她回来,新婚的屋子里没几个宫人,一瞧见顾长泽抱着人进来了,俱是吓了一跳,连忙弯身。
“奴婢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安。”
顾长泽将谢瑶抱到软榻边,朝下吩咐。
“去弄些吃食过来。”
宫女们鱼贯而出,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谢瑶只觉得头上一轻,顾长泽将盖头稍稍撩了上去。
谢瑶眼前顿时被一片喜庆的鲜红溢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