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经过去好几天,现在还有人在放烟花的话——
时屿眉梢一怔, 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今天是元宵。
因为今年的开学时间被定在元宵后,年后从姥姥家回来之后,他就混沌着过日子,早就没了日期观念。
家里冷冰冰的, 江芝自从春节复工之后都很少回家,连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昨天好不容易才发条短信来, 原本时屿还有些开心, 在看到短信的内容之后眸子里的光也暗了下来。
公司出差,江芝催促他送几件衣服到公司。
时屿回想着, 抬腿往厨房走, 刚想把中午剩下的菜热一热时,头顶的白炽灯却突然灭了。
屋内只剩下窗外零星几点火光, 和隔壁楼辉映的灯火, 时屿站在厨房里愣了片刻,睫毛轻扫过眼睑, 垂下手。
倒霉透了。
竟然在节假日欠电费。
时屿抿了抿唇,放下另外一只手里餐盘,走到置物架上翻找之前用完的蜡烛,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凛冬的夜落幕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把他储物柜关上,屋内就黑的有些不见五指。
黑暗像是一块无形的布一般将他逐渐笼罩,吞噬。
他感觉指尖有些发凉。
就在他考虑着是直接睡觉,还是去楼下买根蜡烛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他一怔,趿着拖鞋到玄关口去开门,厚重的铁门一开,楼道里的灯亮了起来,暖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
段京淮穿着漆黑的毛呢大衣站在走廊里,灯火沿着他的身形镶了一层金边,连发间落了一层柔软的光晕。
时屿落在门把手上的指尖锁紧了些,漆黑的眸也随着楼道里的灯光亮起。
“你来干什么?”
段京淮站在门口,见时屿背后一片漆黑,敛眉:“省电?”
时屿眨了眨眼,平淡地说:“欠费了。”
段京淮:“……”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无言。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连呼吸和心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时屿握着把手的指尖都略微渗出汗意。
直到走廊上的灯灭掉,段京淮站在了黑暗里,时屿才轻咳了一声。
灯又亮起,段京淮幽邃的眸里似是有烛火点亮一般,紧锁住时屿的视线:“听说今晚市中有灯会。”
——
灯会吵吵嚷嚷的格外热闹。
街道两侧的树杈上挂满了瓦数明亮的灯泡,熙攘的人群拥挤着往前走,四处都是吆喝和叫卖声。
两人并肩走着,袖口紧擦着袖口,那时候段京淮就比时屿高出半个头,肩线是不是的蹭过时屿的耳廓,有些痒。
目及之处是大片色彩饱满的红,影影绰绰的灯光交织着,街角簇拥着舞龙表演,鼻端溢满小吃摊的香气。
时屿很少逛这种灯会,印象里只有很小的时候才跟父母来过一次,父亲还买过一个皮影人给他。
后来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时屿想着,缩了缩指尖。
这一动作恰巧被段京淮捕捉到了,他喉咙有那么一瞬间的绷紧,微侧过眸。
“手冷?”
……
倒也不是手冷。
时屿想着,轻轻点了下头:“嗯,手冷。”
段京淮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的手往旁侧动了动,又不敢动太多,感觉后颈那块皮肤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着似的。
他呼吸颤了颤,视线慌乱地往旁侧一瞄,恰巧瞄到了有卖汤圆的摊贩。
段京淮伸出手去,先是碰到了时屿袖口,然后又攥住了他的手腕。
时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