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岳半晌才道:“不过此事实在太出人意料。向来皇嗣传承皆由帝王圣心独裁,谁知陛下却在危难之际交由我们这群老臣来定……唉……”他转头看着左思勤,“只是,我们当真不管陛下的安危?”
左思勤背手望着天上雪:“陛下既有决断,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照做便是。”他转头冲李震岳微微一笑,“李兄,安心照原计划布置吧,我们各自行动。”
叶仲卿恍恍惚惚地离开了那静谧的小院,身形轻盈,数步之间已疾行数里,直至他意识到自己竟来到大月湖畔的昭亲王府前。
夜色如墨,路上行人已绝迹,昭亲王府更是一派沉寂,连门前那盏应亮的灯笼都未曾点燃,仿佛这座府邸早已被人遗忘,成了一片废墟。
叶仲卿抬头仰望着那扇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朱红色大门,心中五味杂陈,一声苦笑不禁溢出唇边:“十六弟啊,看来命运早已注定,你才是那真正的天命所归。”
身上的箭伤阵阵刺痛,叶仲卿身体不由自主地佝偻起来,步履蹒跚地在雪地上挪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生的缩影,从曾经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失意彷徨,只在这短短一刹那,便如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叶长洲和薛凌云在松林驿艰难地熬过了一个大雪夜,叶长洲困顿得凌晨才入睡。但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薛凌云便兴冲冲进来将他叫醒。
“小十六,快醒醒,有大事!”薛凌云轻轻拍着叶长洲的脸,兴奋地道,“常慕远已经在北疆集结兵力了!”
“唔……”叶长洲揉着眼睛勉强坐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接过薛凌云手中战报,尽管眼睛酸涩难当,依旧强行睁眼看着战报上的信息。
“他以陪文月回京看望父皇为由,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叶长洲将战报递给薛凌云,下床取衣衫穿上,“只是袁氏定不肯让他带那么多人马入境。”
薛凌云却不以为意,高兴地道:“只要他大军压境,袁氏和太子自然有压力。我们又不是要真正让他带兵杀过来,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叶长洲嘿嘿一笑,掬冷水擦了把脸,道:“是啊,如果那样,我岂不真成了勾结外邦谋朝篡位的反贼了?”
薛凌云摇头一笑,看着叶长洲,郑重地道:“还有一事,太子答应我们回京的事了。”
“什么?”叶长洲一愣,“吧唧”,擦脸的布掉地上了,他立即弯腰捡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薛凌云,“你说什么?他答应了?”
“嗯。”薛凌云点头,凑过来用手指抹去叶长洲脸颊尚未擦去的水滴,“他连夜派信使传来诏令,命你我二人回京复命。”
叶长洲一时间难以相信,一向小肚鸡肠的叶伯崇竟然会放他回京?他难道不怕自己大军压境?随即,叶长洲立即明白了叶伯崇的用意:他是想将自己二人召回京城,再趁机拿下。
“呵……没想到太子竟然变聪明了。”叶长洲摇头笑了,抬头看着薛凌云,“他竟将问题抛还给我。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