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蠢货到现在还以为只要铁证如山,扳倒叶长洲,自己就是大功一件。哪里想得到就这么短短两句话,已经让叶政廷动了几次杀心。
他发现邪教,却不报叶政廷,去报给太子,这是没有将叶政廷放在眼里;没有叶政廷的谕旨,他敢私带府兵去抄皇子的府邸,这是在谋逆的欺君之罪。
袁氏抢在叶政廷之前冲去又狠狠踹了叶文惠一脚,怒骂道:“你好大的胆子!没有圣旨,谁敢搜皇子府邸?!你当真是胆大包天!欺君罔上!本宫打死你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
叶文惠又顺势倒地,随即又装作很痛苦地跪直了,浑身冷汗直冒,心里暗骂叶伯崇那个蠢货,嘴上却颤声道:“儿臣知错!还请父皇母后责罚!儿臣是怕走漏了风声,所以擅自带了府兵去十六弟府邸……儿臣的过错儿臣一肩承担。”他突然抬头盯着袁氏,目露凶光,像是一头隐藏在黑暗中许久的狼,终于亮了獠牙,“但是,十六弟和邪教头子关系密切是铁证如山!母后不追究十六弟的罪过,却一直揪着儿臣的过错不放,母后偏心!”
这话一出,袁氏便是再想找他的茬,也得等叶长洲定罪了再说。袁氏指着太子和叶文惠,手气得发抖,被叶文惠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足相残,攀咬利用,生再多又有什么用?叶政廷满眼失望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儿子,忽然冷笑起来,颤抖着手指着他们:“真是朕的好儿子……朕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
若是再年轻些,叶政廷定会将这人一起拖去砍了。可现在叶政廷不想杀人了,杀不动了。十三叶恒丰的死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他不想杀人,可是他的儿子们在逼他杀人。
“你。”叶政廷颤颤巍巍推开了左忠勇的搀扶,指着跪在地上的叶长洲怒道,“你说,朕要听你说。”
叶长洲左耳朵根本听不见声音了,左眼也模糊不清,慢慢抬头,却瞥见自己左袖口上的血迹,心头一凉,这才发现自己耳朵流血了。他心里慌了一下,左耳的疼痛并没有减少,而且血似乎还在流。
只怕那一巴掌已经把左耳扇聋了。
抬头望着叶政廷,叶长洲眼中已无惊恐,有的只是恨意,沉声道:“儿臣说过了,儿臣冤枉,儿臣一无所知,父皇要儿臣说什么呢?”
他望着叶政廷,凝视眼前那个暴怒的老人,看着他狰狞的五官,凶狠的眼睛,恍惚间觉得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
原来,不受宠的儿子,再懂事识大体,再会为君解忧,立下再大的功劳,都是可以抹去的。君要臣死,只需一个过错。
叶政廷也凝视叶长洲,眼神冷漠无情,似乎看不见儿子脸上正在流血,似乎眼前的是一个与他有深仇大恨的死敌。
原本就浅薄的父子情,在叶政廷那极狠的一耳光里,消散无踪了。
眼见闹成这样,再说下去只怕更难收场。接下来已经不适合让群臣和为成年皇子在场,袁氏比叶政廷稍微冷静些,捂着气疼的胸口疲惫地一挥手:“诸卿和皇儿们都退下去吧。”她指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三人道,“你们三个,还有煜王,都留下。”
文武大臣和幼年皇子们惶恐不安,弓腰屈膝倒退着出去,没有人敢为叶长洲说一句话。只有十九叶明志抬头哭红了眼睛看着叶长洲,担心他的处境。
待众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