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都不会认罪的。叶政廷见她装模作样扮可怜,冷笑道:“收起你那套吧,如今你那些媚术对朕没用了。”
所谓媚术,当在对方有意、自己有所求的境况下才有用。可如今自己有求,对方却对自己早已厌恶。被识破,常氏低头笑了下,抬眼看着叶政廷:“臣妾容颜已老,宫中多得是年轻嫔妃,陛下厌弃臣妾也属正常。”
叶政廷丝毫不为她言语困惑,问道:“残害皇嗣的罪孽你不认,那对皇后呢?你……有无诬陷?!”
常氏干脆否认到底,仰头看着他,眼里蕴着不甘和愤恨,道:“没有!”
叶政廷看着她死不悔改的样子,痛心疾首怒骂:“朕这些年还要如何宠你?为你修如此豪华的宫殿,给你贵妃的位份,赏赐连皇后都不曾有的东西,你还有什么不满,为何要如此歹毒?!”
常氏一听,正中她痛楚。红着眼睛瞪着叶政廷,丝毫不退让,这些年积蓄的满腹委屈顿时爆发,几乎是冲叶政廷咆哮道:“你宠我?那为何每年祭拜宗庙都没有我的份?连杨氏贱人都能去,为何我就不行?就因为我是异族人!你宠我?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就是动不动就要我跳舞助兴,给你的皇后,给你的妃子,连薛其钢过寿你都要我跳舞助兴!我不是任人玩弄的舞姬!我恨你!”
叶政廷见她咬牙切齿看着自己,满眼愤恨,倒退了两步寒心至极:“一些小事,你竟记恨朕这么多年。这么说来,你杀害皇嗣,污蔑皇后,桩桩件件,都是对朕的报复,是吗?”
常氏声泪俱下咆哮道:“是!我恨你!恨不得将你的子子孙孙全都杀完,再一把火烧了这乌烟瘴气的禁宫!我要回庆安国,我要回我的草原!我做梦都想回去,是你把我囚禁在这鬼气森然的禁宫,我恨不得杀了你!”
叶政廷见她疯狂的样子,倒退了两步,满眼苍凉,寒声道:“罢了,既然如此,朕也无需再问什么了。”他直起身子叹息一声,闭目道,“朕本想杀了你,但你是庆安国长公主,大盛与庆安国的两国邦交多年硕果,不能因为你这毒妇而毁掉。你还是朕的常贵妃,封号和吃穿用度一概不变。但从今天起,这瑶华宫便是你的冷宫,任何人和物只进不出。朕会好吃好喝供着你,直到你老死在这里。”
他睁眼,环视四周,当年迎娶常氏时的情景、这些年两人在这宫里恩爱的过往明明清晰,却又恍如隔世。他万万没想到,相伴了几十年的枕边人竟是如此恨他。她每日笑着迎接自己,与自己欢爱时甜言蜜语,胸中藏的却是仇人般的憎恶。叶政廷心里一阵阵毛骨悚然,寒声道:“这瑶华宫如此富丽堂皇,是当年为迎娶你而建。你死后,朕便推倒它,做你的坟墓。”
常氏低垂着头,脸上挂着泪。她说出憋再心里多年的话,心中无比畅快。反正死不了就要活下去,封不封宫对她来说都一样。与叶政廷撕破脸,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无需再忍着恶心与他虚与委蛇。
“封吧。”常氏收了泪,冷笑着看着叶政廷,“这禁宫不就是大一些的囚笼吗?既然身为囚犯,我还管囚笼是大是小?”
“好。”叶政廷冷眼看着她,心里本还留存的一点对多年情分的不舍,如今也在常氏恶言恶语里消散无踪。虽娶她是出于政治目的,但自己也着实对她动过心,相伴一场,没想到如此狼狈收尾。
他抬腿走出大殿,回头便命左忠勇:“将瑶华宫大门封死,从今以后,谁想进去便进去,进去之后若要出来,格杀勿论!”
“诺!”左忠勇大声应道。
常氏冷眼看着叶政廷离去,只是静静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叶政廷丝毫不做停留,走得毅然决然。出了瑶华宫,远远终于传来常氏声嘶力竭的哭声。叶政廷心头一酸,疲惫地撑着宫墙,弯腰驼背大声叹气喘息。
“陛下息怒,当心气大伤身。”左忠勇上前轻轻替他顺气。
耳中听到常氏凄惨的哭喊遥遥传来,叶政廷忍不住老泪纵横,叹了口气,道:“唉……朕当真是老了,若是年轻时……”
若是年轻时,常氏母子头颅早被砍八百回了。左忠勇轻声道:“陛下不老,只是陛下跟年轻气盛时比,思虑更深,更为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