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就会发作,一点儿多余的准备时间都没有。他的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出一张脸——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架着一副眼镜,镜片的后面,是一双沼泽地一般的眼睛。
那是十七八岁时的枭遥的脸,线条青涩,五官还有未能完全褪去的稚气。秦淮忽然流出泪来,不知道是因为太难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狭小的、由一床被子构建出的小空间里充斥着信息素的气味,清新的青草香,却浓烈得让秦淮一阵阵反胃。他伸出一只手,将被窝的边缘处挑开一条细缝。外面的灯还开着,那一丝光亮带着较为新鲜的空气钻进秦淮脆弱的领地,他颇不自在地闭了闭眼,又将那一条缝隙合上了。
视野再次回归黑暗,心中顿时安定下来。秦淮环抱着自己,一阵一阵地冷,又一阵一阵地热,不知过去多久,药效起来了,冒个不停的冷汗才渐渐止住。他像是劫后余生一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其实,这就是一声叹气。
秦淮静静地缓了一会儿,这才终于动了动,掀开被子,直面外面的刺眼的光。
出了一身的汗,这澡又白洗了。
他这样想着,起身拿过枕头边的遥控器,将送着暖风的空调关掉了。
“嗡——嗡——”
听到什么东西振动的声音,秦淮低下头,在乱成一团的被子里摸索半天,这才终于找出了手机。他定睛一瞧,发现来电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不过即使没有备注他也认得,于是没有多想便摁下了接通。
秦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听筒里传来一个人急切的声音:“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才接我电话……”
一连串的问题中间没有一个气口和停顿,秦淮半天没能找到插嘴的空隙。他靠在床头,有些无奈地等对面的人问完了,这才终于开口道:“我没事。”
枭遥的语气听起来明显不是很相信:“没事?那你怎么会这么久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好多个了。”
秦淮挠了挠耳朵,随口扯了个谎,道:“我刚刚在洗澡。”
“哦……好吧,”枭遥半信半疑地应了下来,道,“真的没事?”
“没有,”秦淮说,“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我一会儿就要睡了。”
听筒里传来轻轻的笑声,接着,就听见枭遥用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说:“没什么事情,我微信跟你说晚安,你没回我。我想你回我。”
闻言,秦淮也笑了,方才紧绷的神经似乎到了这一刻才终于放松下来。他道:“那我一会儿回你,可以了吧?我要睡了。”
“不行……”
“不行什么不行,我都答应回你消息了,”秦淮说,“我真要睡了。”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接着,枭遥说道:“你现在就回我,讲给我听,我就不缠着你。”
秦淮问:“你要听什么?”
“听你说‘晚安’啊。”
“好吧,”秦淮妥协道,“晚安。可以了吗?”
枭遥满足地笑了起来。就在秦淮以为他终于肯挂电话了的时候,枭遥忽然说:“可不可以给我开个门?”
秦淮一愣,下意识看向房间的门,开口道:“你过来了?”
“是啊,”枭遥承认得很利索,“可不可以让我和你一起睡?”
秦淮扶额,十分果断地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秦淮说,“你回去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