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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又匍匐跪地:“臣不敢。”“臣惶恐。”

“朕来告诉你们原因。”旁边的随侍太监心领神会,恭敬递上一封信函,火漆已经揭开,想必早已被展阅,永曦帝对着下面的朝臣扬了扬纸页:“昨日朕收到这份印信,是陆爱卿快马加鞭递上来的请令,奏请延迟回京两月,自愿留在江州抗震救灾,恢复民生秩序。”

所有人惭愧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但还是岿然不动。

永曦帝一脸失望地挥了挥手:“罢了,朕心中早已定了人选,稍后福安会把名录送到吏部,紧张什么,不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人。各衙门相互作用,不可懈怠推诿,退朝吧。”

各部门加班加点运行起来,包括平日里最为清闲的太常寺也尤为忙碌,因为永曦帝接下来要去宗庙祭拜以告慰遇难之灵。

就灾,赈济,减免赋税,一条条的政令接连下达,安抚着受灾的老百姓。

而在应平,陆久安有条不紊地做着灾后重建,倒是马范右在馆驿呆得无聊,自已一个围着应平转了一圈,大为震惊。

后面接连几天,都主动跟在陆久安身后取经,想看他如何公务,才把应平治理成这样。

不过那时候陆久安正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及不上他。被无视了几次后,马范右自讨没趣,又回驿馆睡大觉去了。

次年初春,开拔去往灾区的救援队以及医疗队回到应平。

经过长达两个月的救援,给所有人脸上都添了一层饱经风霜的痕迹,医疗队拜别陆久安后,各自回了家,救援队则带上搜救犬回到县衙。

搜救犬没能全员回归,有一只唤作“长风”的搜救犬折在了兴襄,它是累死的,尸骨就埋在青山之下。

现场的惨烈程度根本无法用任何文字来描述,山塌了一半,湖水四溢。千奇百怪的死状,有人被断木当胸穿透,有人下半身齐折,肠子内脏散了一地,到处都是血,新鲜的或者干涸凝固的血。

但更多的则是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山清水秀的兴襄满目疮痍,听说原本这地方花木很多,芬香扑鼻,但那一个多月,衙差闻到的都是恶臭,那是尸首太多来不及掩埋,而散发的腐烂味道。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所有人还是被这触目惊心的画面给影响到了。

没有人能平和地直面死亡。

谢邑三个心理医师任劳任怨给这群人做心理疏导,这种压抑的氛围才逐渐好转。

而还没等这群衙差们彻底缓过劲来,又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陆县令接到今上调令,即将离开应平回晋南。

新上任的县令已经在驿馆住了一个月,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不同于救援后的沉闷,这是一种离别难舍的哀思愁怨。

衙役气氛低迷。

陆久安抹了一把脸,这一天还是来了,他终将要去面对。

上头一封接一封的调令发下来,催促他赶快上京。他不得把所有事情提上议程,在走之前全部安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