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虽然此事现在无人提起,但毕竟只过去十二年。”
言侯怔然道:“十二年已经很长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记得她。”
这件事情,彻头彻尾就是个悲剧。
言侯与林燮粱帝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言侯心悦宸妃,也就是林燮的妹妹,但是粱帝也喜欢她,他便只能将情意埋与心底。
但粱帝娶了宸妃,娶了言皇后,他把两个儿时玩伴的妹妹全娶了。
要说粱帝多喜欢她们?不一定,只是将她们娶回来,还能制衡两位大臣罢了。
就算粱帝不娶林燮之妹,也不会让言侯娶她的。
言太师家学渊源,林府手握重兵,一文一武,若是加上姻亲关系,粱帝怕是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粱帝此人,可以共患难,但绝做不到同富贵。
言侯人十分聪明通透,便是心爱之人入宫,他亦是克制得住自己。
可是赤焰一案,祁王景禹赐死,宸妃自尽,林燮一家蒙难。
这事是粱帝一手促成的吗?
不是。
但是他默认了此事,明知其中大有蹊跷却不去查看,偏听偏信。
为的不过是忌惮儿子聪慧,声望日高。林家做为祁王母族,权势过重。
言侯若不是一心修炼远遁红尘,哪里逃得过那一劫。
为此,言侯筹划了十二年,就是想送这个又蠢又毒的粱帝上路。
只是梅长苏一针见血:“杀了他之后呢?皇上死了,留下一片乱局,朝局大乱誉王太子两厢争斗,边境不稳朝纲大乱。得益的是谁受难的又是谁?”
“当年蒙冤之人身上的污名,依然烙在他们身上,祁王依然是逆子,林家依然是叛臣,而宸妃,她依然是孤魂野鬼,无牌、无位、无陵,你闹得天翻地覆举国难安,可是最终呢?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人而已。”
他所图谋的从来就不是粱帝一个人的悔过,而是粱帝,作为帝王的认错。
那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代表的符号。
可言侯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下下策,只是现在的朝局、现在的国家哪里有一点点是他们当年想要的模样。
既然是他和林燮一起扶持这个皇帝坐上帝位,那么就应该由他将这一切终结。
梅长苏明白言侯的倔强,打蛇便是要打七寸。
言侯心再冷硬,对着豫津依旧是有着愧疚与柔软。
豫津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不久就去世了,言侯又没怎么管过豫津。
而今这种情形,稍有差池便是灭族之祸,也只有在生死关头他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回想起了自己有多亏欠这个儿子。
也许是对着梅长苏说出了憋了十二年的心里话,言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甚至平静的夸赞了梅长苏的才能心性,当着梅长苏的面直指誉王类似粱帝。
此事最后在梅长苏一力保证不会以此要挟言侯,而言侯说出了“日后要是祸起萧墙,还请先生救小儿一命”这样类似托孤之语中,算是完结了。
九婴叼着根草茎,见梅长苏出来了,急忙迎上去塞了个手炉到他怀里。
梅长苏笑了笑,对着豫津道:“我和令尊大人说好了,今年除夕祭完祖你和他一起守岁。”
豫津顿时喜形于色:“多谢苏兄!”
九婴随着梅长苏回了苏宅。
晏大夫一张脸臭的发黑,当天九婴与梅长苏的药苦了不止一度。
捏着鼻子灌下汤药,九婴真是被熏得头晕眼花。
就连飞流递上来的蜜饯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