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总是这样无法让人满意?如果我不是有助于他人的,那么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价值?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的存在又究竟有什么合理性?
我面无表情,紧绷着思绪,一个劲儿地向家里冲去。
我要暂时搁置餐厅里对莫亚蒂的怒火。我现在想找到他,和他发生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我现在纠葛不清的内心。
莫亚蒂很聪明,他一定会有办法帮助我。
我颤抖着手,对着锁孔对了好几次,才成功打开门。
进了屋里,我快步走去小院边上的长廊,莫亚蒂大部分时间都在那儿躺着消磨时间。但这次,除了和我撞了个满怀的梧桐树,别无他物。我又去了客厅,他也不在。我呼唤他的名字,没有回应,可终端显示,一个小时前,他的确已经到家了。
思及此,我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他可能在睡觉,或者以为我还生气,为了躲我,假装睡觉。意外的是,拉开门,我只看到他扔在地上的亮粉色的芭比公主体恤,和侧面有三根白边的黑色运动短裤。这是他今天出门穿的衣服。好了。
我本来岌岌可危的心,此刻终于死了。
我知道他在那儿。我心想。
我不再犹豫,转身走向那个最糟糕的地方——浴室。
我缓慢地穿过整个养老小屋,走到偏僻的、独立于其它房间的浴室。我推开门,带着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我平静地看着浴缸里满池子鲜红的水。
莫亚蒂就躺在浴缸里,这些红色都是从他的右手的手腕里流出来的。
浓稠的血腥味和热气一齐传来,其间还夹着橘子香氛的果酸味,这并不好闻,跟酸掉的一分熟牛排没有区别。
我的目光依次从莫亚蒂的脚趾掠向他的膝盖、大腿、平坦的小腹,以及还有微弱起伏的胸膛。他仰着头,修长的脖颈后,两道细长的下颚线正对着我是的。没错。和过去很多次一样,莫亚蒂自杀了。
我立在门口,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猜测,我应该也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咋咋唬唬地上去,急吼吼地捞出他,然后赏给莫亚蒂几个逼斗。
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该做什么了。我觉得我什么都不该做。因为没有我,一切会更好。因为我总是无法做到更好。
在我长久的遥远的注视下,莫亚蒂悠悠地转醒,他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随后,他低下脑袋,看向门口的方向。他的脸色呈现出失血过多的惨白,他半敛着眼,目光迷蒙,似乎沉迷其中。
莫亚蒂盯着我,挑了挑眉,“姜冻冬,为什么露出要崩溃的表情。”
他趴在浴缸边上,像条蛇,浑身都充满了没骨头的懒散。左手的血还在流,他却完全不在意地笑着问我,“你怎么了,姜冻冬,怎么想要死了一样?”
他的态度亲昵又随和,好像我说出我很难受,我需要你这样的话,下一秒,他就会自杀暂停,来当我的知心好友。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莫亚蒂自杀,是我和他都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们还在精神疗养院当病友。
他的自杀总是发生得很突然。上一秒,他还微笑着毒舌我的笑话和废话没区别,下一秒,他就当着我的面,跳进了海里。
我被他吓坏了,也顾不上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