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礼品店虽然还存在着,货架上的一大半却都换成了游戏。我和柏砚往里面走,走到底,只瞧见剩下的一小部分似乎是没有处理的老货。
几个时钟样的摆件锈迹斑斑,蒙着陈旧的灰。我拿起来看,底下的上架标签写着十二年前。
柏砚忽然停下脚步,他脱下黑色的手套,从货架上拿起一个眼镜模样的东西。仔细打量后,他说,“好像你小时候想要的那个。”
他说的是他送我的宇宙模拟眼镜,他卖了一个夏天的冰棍才攒够钱买的。我一直都记得。当时他还别扭地说是对我的长远投资,为的是得到我的长远回报。投资来投资去,我和他之间的生意还真是乱麻。
“可惜那个我弄丢了。”我叹口气。
柏砚把手里的眼镜放回去,他摇摇头,“在我那儿,”他还补充了一句,“已经坏了,不能用了。”
我没想到十九岁落下的礼物原来一直在他那儿,一时失语。
我当时为什么会落下呢?我思考起来,其实年轻的每个晚上,我睡不着都会戴上那个眼镜。尽管十九岁的我见过的宇宙,已经远远超过眼镜的一光年范围,但我只要一戴上他,就会觉得放松,好像我身体里还是孩子的姜冻冬需要着它。他要借此让年幼柏砚坐到我的床边,安静地倾听他说个不停。
或许我就是故意落下的吧。我想,带着点儿微妙的报复心理,以及要将过去全都舍弃的决心。
我和柏砚一个个拿起打量那些旧货,“怎么坏的?”我问他。
他平静地回答,“用了太多次。”
我看向他,他正看着一个粉色的玩偶。
我刚要说什么,突然有人拍了拍柏砚的肩膀。
我俩回过头,见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来人惊喜地指着柏砚,“柏砚?”
随机,他又打量起我,指着我惊讶道,“诶——你是姜冻冬?”
看我面露疑惑,他赶紧介绍,“是我啊!我!贝!”
我望着眼前这个下巴全是胡茬,脑后的白发乱飞,围着条破旧红围巾的beta,透过他满脸的沧桑后,我才终于将他和记忆里我个头总垫底,但力气很大的贝联系起来。
在我的印象里,贝是最讲义气和江湖道义的,喜欢给别人帮忙,然后收对方为小弟。他有次帮我晒了被子,追了我一个星期要我叫他贝大哥。
我们三人一起往店外走去,不堵在人家礼品店里。
走出去的路上,贝频频往后瞧,他的目光总落到柏砚的脸上。走到门口,他实在忍不住,说了句,“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老啊!”
柏砚如今的外貌已经顺利步入五六十的行列,配上满头白发也不稀奇了。
“他一把岁数了,哪儿能没变呢。”我打个哈哈敷衍。
贝看了看我,“和咱俩相比,那确实是没啥变化,”好在他也无意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别的,“你们现在在哪儿高就?我记得你们当时刚满十六岁就走了,是去了军校,对吧?都发达了吧?”
我又打了个哈哈,“讨口饭吃而已。”
贝也顺着说,“都是讨口饭吃,讨口饭吃。”说着,他热情地拿出一副手掌大小的画张路跑,“要不要看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