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坊的一切全靠自助,安常拎来一个小酒坛,又打来一碟花生米。
带老式圆框眼镜的老板躲在柜台内,跟着南戏咿咿呀呀的唱腔摇头晃脑,外面雨丝连绵,偶尔有很轻的风,拂动那只嵌着老锈斑的铜铃。
安常取两只敞口小盏,拎着鼓肚小酒坛依次添满,毛悦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又落在安常胳膊上那一圈渐褪的红痕。
“宝贝,我能摸你一下么?”
安常动作一滞,看向毛悦的眼神难以置信。
毛悦赶紧摆手:“别误会!你不是我的款,看我这么迷南仙也知道我不喜欢胸大的。”
安常:……
毛悦目光痴痴:“只是,南仙掐过你胳膊哎,能借我摸一下么?”
安常:“我俩都非直女,不太好吧?”
毛悦:“你放心,我是绝世名零,就算动手摸了你,也绝不会起什么歪念头的。”
安常:“那,就碰一下。”
她其实觉得怪怪的,但架不住毛悦目光炽热。
毛悦飞快的伸手碰了一下。
安常本来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毛悦碰她这一下,并未在心里掀起任何波澜,就像在拥挤地铁和电梯,被人不经意碰到一样。
可是。
安常端起酒盏抿了一口。
可是刚才南潇雪碰她的瞬间,立刻带起腰际的一阵痒,钻到心里变成毛悦想拍的那丛苔藓,细细密密攀爬满心脏,把一颗心染得湿漉漉的。
南潇雪站在酒坊门里,并没有淋着雨,但哗啦啦的风铃声染了雨气,洒满南潇雪一身,好似把那件瓷青色旗袍将染成墨绿。
安常不知道南潇雪为何总让她想起墨绿这样的颜色。
暧昧。稠厚。充满欲语还休的故事感。
她不敢掀很多眼皮,目光像不惹人瞩目的青苔样一点点往上移,瞟到那张纤薄的唇便停驻不前,怕继续移动会对上南潇雪那双冷傲的眼。
可只看这双唇的时候。
唇形勾勒出水墨画般的连绵,唇角一点点上翘是清雅中玄藏的勾人,撩起人心底最暗处的瘾。
那是她吻过的唇。
那是她咬过的唇。
而那枚她在南潇雪唇瓣种下的小小伤痕,过了几日才消褪?
今日她们撞见带起她腰际那阵痕痒时,南潇雪的唇可有还隐隐作痛?
这时一点酒气化为风,撩动门口所悬的铜铃。
安常循声望了眼,目光不经意扫过酒坊外。
一瞬凝滞。
酒坊外是一座桥,不是安常常常走过与南潇雪相遇的那一座,是另一座稍宽些的,陈旧的木料搭乘墙上的连廊,有时候雨落得大了,都能听到木料嘎吱作响,像慌着把经年收藏的岁月故事对人倾诉。
桥头挂扇木匾,写着「也无风雨也无情」。
原来南潇雪没走远,就在那木匾下,靠着连廊柱浅浅斜倚,整体身体
姿态很冷,唯独轻扭的腰肢透出一点点婀娜。
阴雨连绵天,连廊洒下一点点暗影,安常其实望不清南潇雪的五官,她只是感觉南潇雪在看她,过分清冷的眼眸下,是一双暗藏火热的唇。
她发现了一件事——
无论她怎么讨厌南潇雪。
她还是想吻南潇雪。
大概她目光停滞的时间太过,毛悦问一声“怎么了()”?膉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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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像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你觉不觉得在这里,好像一切不可能的故事,都有可能发生?”
安常再次暗暗抬眸。
廊桥下的南潇雪,已杳然无踪了。
安常摇摇头回答毛悦:“不,不会发生的,还是不会发生。”
那样静静与她对视的南潇雪转瞬即逝,短暂得像人一场错觉。
也许就是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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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带毛悦游走在宁乡,静的桥,长的巷,年久失修的石板路,不经意踩上一边时会猛然翘起,积雨溅满人的脚背。
她们再没遇见南潇雪。
也许找完感觉,回民宿酝酿去了。
毛悦跟着安常去染坊玩了一圈,晚上回到安常卧室。
小小一间,雕花的木架子床,棱格纹的窗扉,窗台上养着一盆兰花,床头竹编的小书架上,摆满一本本精心修补过的古籍,原本靛蓝的封面因岁月染上了淡淡的灰。
就像安常整个人,清新极了。
安常打开雕着百兽图的旧衣柜取出薄被:“你睡床,我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