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雪带着一脸困惑。
商淇打量她一番:“你这是找着了,还是没找着?”
南潇雪坐在沙发边,伸手拂了拂垂落胸前的一缕长发,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商淇是个钻到钱眼里的俗人,不然她这会儿还真想背两句《洛神赋》,但她背不出,只在心里化出一个简单粗暴的结论:美,真他妈美。
但南潇雪翩跹着蝶翼般的长睫:“我是一个令人作呕的人么?”
商淇这个工作狂大半夜也在喝咖啡,这会儿差点没一口黑咖喷在电脑屏幕上:“什、什么?”
南潇雪把问题具象化了一点:“跟我接吻的话,你会想吐么?”
商淇严肃点头:“会,真的会。”
南潇雪睁
() 了睁眼。
商淇:“主要我俩太熟了,一想到跟你接吻,我真的有点……犯恶心。”
南潇雪撇了一下唇。
“你怎么会这么问?”商淇道:“全世界除了我应该没人跟你接吻会想吐吧。”
南潇雪一手撑住自己的下颌,斜斜半倚在沙发靠上,未置可否。
商淇撇她一眼:“你……”
“嗯?”
“来到宁乡后,感觉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
第二天早上,安常对着餐桌上的姑嫂饼和白粥,忍无可忍的看了眼淘宝,显示她买的速冻包子今日送达。
小镇的闭塞带来安宁,也带来麻烦,譬如物流总是格外缓慢。
安常喝光白粥,拿起两包姑嫂饼塞进帆布包,走出家门。
今年梅雨季的天气奇怪,总是早上透出一点天光,到中午时暗沉又松散的云层开始聚拢,有时纷扬的雨丝很快落下,有时憋着、憋着,一直拖到入了夜才肯吐露,像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日又是如此。
石板路不平整,一个个的小坑洼里,还攒着昨晚落的雨,一点薄透的晨曦洒下来,透着光亮,大抵可以被点水的蜻蜓当镜子。
不出所料,路过河畔时,安常又遇见了南潇雪和她的团队。
看来这座石桥是舞剧拍摄的一个主场景。
商淇带着人各有各忙,倒是南潇雪立在河畔一脸闲逸,一身翠碧旗袍是她与这世界的屏障,晨曦落在缎面上往下滑,俗事落在缎面上往下滑,南潇雪遗世而独立,美得不染纤尘。
安常只远远看着南潇雪,胃里又开始隐约的翻涌。
她以前没这毛病,再怎么紧张也不至于吐,只是从发生那件事开始,身体好似就再难承受高压的情绪了。
但她打定了主意,向着南潇雪走过去。
“嗨。”声音有些发颤。
南潇雪抱着双臂,转眸瞟她一眼。
目光冷淡极了。
安常反而有些放心——这样的南潇雪,昨夜会让自己吻她?
相较于在真实的南潇雪面前吐,她宁可在想象中的南潇雪面前吐。
她稍微放大了些胆子,在薄而透的晨光里,盯着南潇雪那张绝色的脸瞧。
心里一动——
没有!
真的没有!
清晨的南潇雪眼下,没有那颗浅红的小泪痣!
还有一种可能,安常问:“你化妆了么?”
“什么?”南潇雪挑了一下眉。
她的神情在说: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好?要么连招呼都不打,要么一开口就问这么不礼貌的问题。
她透着一脸不耐,性子里的傲慢又冒出来。
安常实在不愿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但她从帆布包里掏出那包姑嫂饼:“这给你。”
南潇雪轻蹙了下眉,出于基本的礼貌还是伸手接过:“这什么?”
纤白手指在晨曦中越发通透,宛若冷玉。
无论性格如何傲慢讨厌,她的确有副好皮囊。
安常介绍:“姑嫂饼,宁乡特产,如果没吃早饭可以尝尝。”
“噢,谢谢。”南潇雪恹恹的,一看就不会尝。
可安常也不在意南潇雪尝不尝,她是要验证一件事,若今晚再遇南潇雪的话,便可知道答案。
来到博物馆,放下帆布包,安常又开始对着那只北宋青釉瓷瓶打坐。
瓷瓶在晨曦中,美,却木。
哪有昨夜南潇雪那般顾盼的神采。
安常发现自己开始像那些志怪小说里的书生,开始无限期盼夜晚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