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感激他刚才帮忙,几乎是有问必答,“是工部的孙大人。”
裴元卿看着晃动的烛火,装作诧异问:“为何不罩上灯罩”
“提督太监姚公公说这样更亮堂。”
裴元卿用玩笑的口吻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偷懒了,陛下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怎么才想起来点蜡烛”
小太监慌忙摇了摇头,“不是奴才们偷懒,是姚公公吩咐说蜡烛淌蜡油不够雅,怕脏了陛下的眼睛,要用新燃的蜡烛,在陛下进门前点燃,这样陛下赏画期间蜡油就不会淌的到处都是。”
裴元卿手指轻轻敲了敲,所谓觉得不够雅根本就是借口,分明是怕蜡烛燃的太早,画上那些字会提前浮现出来。
这位姚公公恐怕极有问题,那位孙大人也未必干净。
外面脚步声临近,小太监不敢再多说,慌忙退至一旁,裴元卿也飞快回了二楼眺望台,带着苏灿瑶躲到了竹帘后。
过了一会儿,两名护卫从外面拉开朱红大门。
乾丰帝带着众人抬脚走进塔内。
苏灿瑶微微探头,望向走在最前面的明黄身影,乾丰帝两鬓泛白,高鼻梁双眼皮,眉宇间带着几分沧桑,身上气势十足,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股压迫感,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俊朗的郎君,只是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眼底微微有些青黑。
苏灿瑶发现,相比起祁烈,裴元卿竟然更像乾丰帝,不止轮廓像,身形也像,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眸子,简直一模一样。
苏灿瑶觉得,乾丰帝如果看到现在的裴元卿,恐怕不会像当年一样再生出诸般怀疑,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明晃晃就是一对亲父子。
可惜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过,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终究是回不到当初了。
裴元卿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乾丰帝,一眼望去差点没认出来。
乾丰帝苍老了很多,面色也大不如前,身上的皇袍看起来空荡荡的。
裴元卿离宫时乾丰帝还正值壮年,他至今都记得,乾丰帝抱着他站在城墙上,提起自己打下的江山,眼里总是带着璀璨的光芒,那个时候乾丰帝是他心中的大英雄,是他仰望、敬佩的父皇。
可是不知不觉间当年英勇的帝王已经变得苍老,像一棵叶子逐渐变枯的大树,不再像之前一样强大的仿佛可以给许多人遮风挡雨。
裴元卿眼眶发红,拳头不自觉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苏灿瑶担忧的望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裴元卿压抑住汹涌的情绪,轻轻垂下眼眸,将她的手握进手里。
祁烈陪在乾丰帝身侧,身上穿着蟒袍,其他朝臣皇子们都跟在他们后面。
二皇子祁慎和祁凌风也站在其中,祁凌风穿着一身道袍,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困恹恹的,像是没睡醒一样,不时朝外张望,仿佛对这些朝事毫不在意,只一心惦记着家里炼丹炉里的丹药一般。
苏灿瑶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祁凌风真应该去戏台上唱戏,这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让他做王爷分明是埋没他了。
苏灿瑶把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见大家看到画后纷纷露出惊艳的神色,高兴地弯了弯眸。
乾丰帝看到十二幅画像后,眉眼微微舒展,看起来应该是满意的。
苏灿瑶远远盯着众人,没看到有人站出来指责这些画像画的不好,也没看到画上的功臣觉得不悦,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不捅篓子就算成功!
苏灿瑶想了想,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