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月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官帽,交给一旁的田嬷嬷,含笑道:“卿哥儿的同窗来探望他,这位公子姓裴名烈。”
裴烈
如果他没记错,太子的名讳叫祁烈。
苏明迁感觉自己腿抖了抖,强撑着走到桌边,见祁烈似乎不想表明身份,僵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祁烈唇畔含着和煦的笑容,“苏大人快请坐。”
苏明迁不敢不从,抖着腿坐了下去,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多、多谢。”
“苏大人说笑了,这里是你家,何须说谢字,反倒是我该谢谢你,前些日子元卿帮了我一个忙,我听说苏大人也出力了,我是特地过来感谢你们的。”
苏明迁知道他说的是围场遇刺的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敢当,不敢当……”
他望着桌上的菜,心里忍不住打鼓,如果招待不周,太子不会降罪他全家吧
沈昔月把筷箸递给他,笑道:“快开饭吧,刚才就等于你一个呢,再不吃饭都要凉了。”
苏明迁小心肝又是一阵乱颤,冷汗都快下来了,
让太子等他回来吃饭
苏灿瑶给苏明迁夹了块炸酥肉,同情地看了她爹爹一眼,作为在场几人中的知情人士,他们忒难了!
幸好沈昔月和苏景毓对祁烈的身份一无所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桌上的气氛还算活跃。
祁烈尝了尝蟹酿橙,觉得味道极佳,忍不住朝沈昔月竖了竖拇指,惹得沈昔月心花怒放,又往他面前夹了好几个。
苏明迁看得心惊胆颤,又不敢阻止,幸好太子态度一直十分平易近人,没有怪罪的迹象,一顿饭算得上宾客尽欢。
宴席将近,祁烈举起手里的酒杯,朝众人道:“我敬大家一杯。”
他这一杯酒,意在感谢苏家人救了他弟弟,还有这些年对他弟弟的养育,现在这些话虽然无法说出口,但他心里的感谢都是真真切切的。
大家虽然不明所以,但察觉到他态度的郑重,都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灿瑶也趁机偷偷抿了一口酒,酒杯才放下就被苏景毓伸手拿走了。
她新奇的品了品酒味,抬头看向对面的兄弟俩,他们的气质虽然截然不同,但眉宇间其实有几分相似,越看越觉得像。
她心底既为他们的重逢而感到高兴,又隐隐觉得不安。
过去的日子里,裴元卿一直都是属于他们家的一份子,现在却出现了一个跟裴元卿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似乎他们才是一家人,关系更为亲近。
苏灿瑶虽然早就知道裴元卿的身份,却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们如果有了各自的家,就很难日日都待在一起了。
这个想法稍微一冒出来就让她的心情无比低落,恨不能再在裴元卿的手臂上咬一口。
饭后,祁烈坐着用了一盏茶,与大家聊了片刻,见天色不早了才起身离开,没用其他人相送,只让裴元卿陪着一起往门口走。
苏明迁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望着他们走远,渐渐回过味来。
不对劲啊!太子为什么来他们家
难道是因为前几天他带兵去围场救太子可他身为臣子,这是他的责任啊,就算要奖赏,太子也不必亲自过来。
再说了,裴元卿前去相救的事,裴元卿不让他说出来,他就没有禀报,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苏明迁越想越觉得此事透着股蹊跷。
其实他之前就一直有些不解,裴元卿为什么明明救了人,却要费尽心思隐藏这件事,还有,裴元卿的学识和功夫都足以让他去考文武状元搏一搏,明明两条路都可以走,他却一直无视功名利禄,似乎对科举毫无展望,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古怪。
苏明迁远远看着裴元卿和祁烈的背影,疑惑的皱了皱眉。
太子待裴元卿的态度十分亲厚,甚至显得有些过于热络。
裴元卿性子素来慢热,从来没有跟刚认识的人如此亲密过,两人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