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狰狞的表情,因为嘴角愉悦扬起的弧度变得更加怪异。

而守在她病床边的青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中装满了茫然。

这样的茫然持续了很久,直到今天的追悼会。

“人可真难懂。”郁棠小声感叹道。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他身旁的友人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轻声问,“要回去吗?”

“不知道。”郁棠说,“我不知道。”

他盯着礼堂中央沉默的遗像,遗像无声盯着大门口那些手拉手转圈的小孩儿,有孩子从外头跑来,兴冲冲告诉自己的小伙伴儿:“又有人来啦!”

*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郊区殡仪馆门口,林修竹跟蹭车来的好友先后下了车。

两人先去登记签名,又跟逝者的儿子一家说了些场面话,就进入了礼堂,等待追悼会的开始。

逝者吴老太太是岫城商人圈子中比较有名的一位,她从已逝的丈夫的手中接管了公司,是整个于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人。

吴老太太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态度强硬,哪怕年过花甲也没有退休的打算,曾经,大家都猜她会一直奋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谁承想,在她唯一的亲孙子第二次被找回来后,吴老太太就完全变了。

她开始迷信起来,每天不是在家陪着孙子,就是到处求神拜佛,再也无心事业,于家的公司在她儿子儿媳接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林修竹与吴老太太一家算是渊源颇深。

吴老太太两口子和林修竹的姥姥、姥爷是一个大院儿里出来的,还当了十几年的同学。

二十多年前,在两家老人关系还不错的时候,给家里的小辈儿定了一门娃娃亲。

这门亲事的当事人之一林修竹那会儿才七岁,而另一位当事人,也就是吴老太太的孙子郁棠都还没出生。

后来,吴老太太的丈夫去世,她在商场上也越发不择手段,林老爷子感到了危险,两家人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小辈们更是没有了来往。

甚至,林修竹上个月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门娃娃亲。

现在距离两家老人当年千挑万选的“好日子”只剩十天不到,林修竹却连娃娃亲对象的面儿都没见过。

这次听闻了吴老太太离世的消息,林修竹的姥爷也想起了这门亲事。

可能是惦记着年轻时的情义,也不想当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林家二老打算带着林修竹登门拜访,顺便谈一下两家的婚事。

可惜林姥爷在追悼会前一天摔了一跤,断了一条腿,林姥姥在家照顾老伴,就只能让林修竹自己过来了。

林修竹本人是希望可以解除这儿戏般的婚约的,此次拜访,他也是想跟于家人说清楚。

如果以后对方需要帮助,林修竹一样可以伸出援手,反倒是现在有一个婚约横在这里,当不当正不正的,惹人多想。

刚才在礼堂门口,林修竹已经见过了吴老太太的儿子、儿媳,与他们的养子,唯独不见吴老太太那位亲孙子。

按照岫城的习俗,女性亲属去世,家属的右侧胳膊上要佩戴黑纱,林修竹扫视全场,寻找着佩戴黑纱的人。

旁边的好友曹志新拿胳膊肘撞了下他,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不先看看你的未婚妻长什么样?”

林修竹脸上没什么表情:“娃娃亲是封建糟粕,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也是隐形的牢笼,更别提婚期就在下个月,闪婚能有什么好结果?”

曹志新语气揶揄:“那你真不想先看看家里给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封建糟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