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玖峥很怕他姐姐似的,本就要晕不晕地不舒服,听到斥责更摇摇欲坠:“今天去山上采药拐了腿,才晚回来了一些。”
屋里坐着一个扎麻花辫的女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的衣裳精心剪裁编织过,里衬是杏色的及膝长裙,天气寒凉,她套了一件兽皮披风,脖子上围着兔毛遮风,看上去,应该很爱漂亮。
女人原本正裁制自己的新衣服,听到动静抬眸,眼底的嫌恶之色一览无余,在看见岚栖和郁宸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她“砰”地一下起身,怒目圆瞪道:“你又带什么人回来了?谁允许你的?!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不好意思。”裴玖峥摸了摸鼻子,神情中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自卑与难受:“阿姐脾气不好,她……也不喜欢我带外人进村里。”
女人听到这番话,更像踩到狗尾巴似的,指着裴玖峥的鼻子骂道:“滚!给我滚!”
斥责完,又冷冷地将视线移向岚栖:“你们也滚,这个村不欢迎外人。”
岚栖蹙眉:“我不小心撞伤了他,迫不得已才……”
女人勾了勾嘴唇,一点情面不留:“那真是谢谢了,现在可以滚了吧?”
“阿姐……”裴玖峥走上前,去拉女人的手臂。
虽面露嫌恶,一被触碰到,像是摸到了不得了的脏东西,女人倒也没用力甩开,裴玖峥柔声道:“别闹了好不好?你这样会吓坏客人的。”
女人看上去脾气暴躁,谁知一安抚就安抚住了,抿着唇不再发声。
裴玖峥撒娇着劝道:“他们一路送我进村都累坏了,你就发发慈悲,让他们住下吧……”
女人看向岚栖:“你们真的想住这?”
岚栖是不愿麻烦别人的性格,于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打扰了。”
说罢便要往回走,裴玖峥赶忙伸手,原想拉住他的手腕,又因一股幽怨的目光迫使他改变了方向,拽了一下衣角:“没关系的,不打扰的。”
他勾勒出一抹善意的笑容,把岚栖往屋里推:“阿姐表面凶罢了,实际心地最善良了,夜里更深露重,就算恩公身体好,您的友人也受不了寒气呀。”
郁宸站在后面阴阳怪气道:“你对我们可真关心。”
即便吃了好几次苦头,面对郁宸,裴玖峥依然能做到一脸温柔无害:“岚栖哥哥是恩公,你是他的友人,自然算我半个恩公,倒是郁宸,你看我好像不太顺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你对我有所误解?”
“错觉。”郁宸心情烦躁,不愿再跟他装蒜,忍着不耐轻抚了一下他的发丝,阴恻恻地笑道:“别多想,我一直很怜爱温柔的人,尤其像你这种,又怎么会看你不顺眼?”
直到头顶的指尖松开,裴玖峥才慕然回神,摸了一下自己的头皮。
没有血迹,然而刚才却清晰地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疼痛,犹如发顶的整张皮被牵扯了下来,联想到之前郁宸的所作所为,也不似表现得那般苍白无力,心中莫名一紧,难道自己碰上的,其实是两名异徒?
可异徒根本不会像他那样虚弱……
难道是装的?疾病能装,神态能装,惨白的脸色也能装吗?
裴玖峥带着疑惑送他们上楼,楼上的房间都是空置着的,但收拾得很干净,没什么生活气息,倒像一间一间客房:“里面两间最宽敞了,以前是我阿爹阿娘住的,后来他们去世,便也腾出来了。”
“谢谢。”岚栖道歉:“害你挨骂了。”
“没关系,阿姐一直对我很凶,我都习惯了。”
峥裴玖露出落寞的眼神,突然又想起什么,道:“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