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道:“父亲推行新政也是为了百姓,既然有利于民生、社稷,什么时候入手都是一样。”
“为百姓争取眼前利益,也免得还要慢慢谋算。”
即便小心翼翼地行事,也未必就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如果大梁真的好了,谢玉琰何必对付大名府的那些人?她见过的看过的比他要多,却也得冒着危险与他们纠缠,可想而知,所谓的小心翼翼布局,半点用处都没有。
王秉臣皱起眉头:“你要做什么?”
有些事王晏不能说,那有些事他不能瞒着父亲。
“北方薪柴不足,到了冬日冻死者不计其数,有人甚至砍桑、枣树取暖,如此行事,到了春日又会影响桑蚕。也有许多人家改烧枯草,妇人、孩童往往需要捡拾整日,却也不够用处,许多老人连口热食也吃不上。”
“为政之要,在于解民之困,既然发现石炭可以替代薪炭,就要快些推行下去。大梁发现的石炭矿有很多,眼下应该集中探矿,制定税法,让石炭在大梁畅行。有了石炭,百姓也能不必四处寻柴、草,省下的人力可做其余生计。”
“再者,石炭可炼铁也可炼焦,用它来锻铁、铸刀、锻造甲胄、军器,免得大梁的军备都是些滥竽充数之物。”
王秉臣眼皮就是一跳,所以王晏还要插手军备、军械。既然他有了这样的思量,就会暗中联合朝臣一同推行此事。
“诸州作坊打造兵器的匠人数量少,兵器质量差,武库的人只在意兵器的数量,不注重是否能用。不如请派工官监督考核,赏优罚劣,”王晏说着道,“我已经写了劄子,不日就递给中书省。”
“爹说的没错,这桩事不小,我丢给谁都不放心,尤其如何开采石炭,石炭有优劣之分,上好的石炭自然要用来锻铁,差一些的石炭应给矿主买卖,朝廷向矿主收税,税额却不能太高,否则不利于百姓取用。”
王秉臣听着这些,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照你这么说,石炭窑的瓷器卖去榷场岂非更好?你是不是还要促成此事?”
今晚好像注定了,书房里的气氛得不到缓和。
“是,”王晏道,“有利益推动的才会更快,眼下能用的就是石炭窑的瓷器。”
王秉臣端起面前的茶来喝,沉默了半晌之后,他道:“你与那石炭窑的人有没有牵扯?”
“父亲心中应该有结果了。”王晏说着顿了顿,“大名府的案子,没有人帮我推波助澜如何能那么快拿到证据?”
其实他很想说,那个人,也是他欢喜之人。
可惜她不肯与王氏以及他们身后的党羽有所牵扯,若是他让更多人知晓实情,她就没法脱身了。
权利、家世都不能用来束缚他,如今他手中拿到的一切,都是她不想要的。
王晏想到她画在账目上的花签。
这些东西兴许她都曾拥有过……
王秉臣目光微沉:“他日有人说你与那商贾私底下来往密切,你做这些都是为了私利,你该如何?”
王晏沉声道:“他们不必用商贾弹劾,只说我好大喜功,追名逐利,应该加以贬黜,这样更合情合理,免得拿不到证据,反被父亲拿到证据针对。我官职本就不高,没了名声,也就难被朝廷破格拔擢。”
真的有那一日,他不能将火烧到谢玉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