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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髻干净利索的盘在脑后露出纤细脖颈,额前细碎的刘海半衬着晦涩难辨的眼眸,风吹裙摆摇,暗色红花的长裙穿在她身上让人生出景国龙袍的错觉。

眉是山峰聚,眼是水波横,遥遥两相望,脉脉不得语。

秉文眼中的杀意就那么茫然又惶恐的僵在那儿,几分可笑。

土兵畏惧对方可怕的实力握紧刀剑不敢上前,主帅高坐马上一身戾气怦然消散,无可寻迹,无影无踪。

秉文的胸腔像是堵了一团好大又粗糙的棉花,拼命呼吸却只能带的心脏疼,于是他挣扎吼叫要将胸膛戳个大洞来,空气进入肺腑他也遍体鳞伤。

那人伫立墨绿枝叶下,半张脸隐没在暗色调的阴影中,狭长的凤眸无悲无喜的看他,就好像这个曾陪她走过十年风雨的竹马是个陌生人。

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个不足以引起她情绪变化的陌生人。

秉文的喉结上上下下滑动许多次,浑身线条,包括颈部也崩的笔直,恨不得将其拉断,勒紧缰绳的手背青筋狰狞,骨节泛白,力道大至指尖刺入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他没想到会再看见她。

她活着他该是高兴的,可是此刻自卑、悔恨、懦弱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叫嚣着快逃,叫嚣着不必出现在她面前惹她愤恨。

“阿临”两个字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叫出日。

可对方却是风轻云淡的唤了他的名字。

“秉文。”

只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二字却惹得男人心神一颤。

秉文的长睫剧烈抖动,连另一手握紧的长剑也在颤。

“当时你将花条编成指环,跪下为我戴上时,那么一瞬间我有过和你共度余生的想法。”

秉文瞳孔骤缩,全身再也没有力气,手中的长剑“嘭”的掉落在地。

他记得。

当时他年少十二,那天正好是君临在外学艺回宫的日子,她总是在外三个月就要回宫待上一个月,学习帝王之术。

少年的欢喜像阵风,从不为他人停留的只吹向君临的身边。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他拉着她忙里偷闲,两人出了皇宫,郊外春光正好,湖水波光粼粼,青草岸边开满了黄色小花。

少年看向这位未来的景帝,眼中的情意不自知的又深了些,他道:“可别把自个儿闷坏了,满老每次把你拉去教导都是清早进去夜间回来。”

语中担忧明显,他怕她给自已太大压力,照这么学习就算是神人也吃不消。

眉眼还显青涩的殿下侧头朝他翩然一笑:“怕什么,每次都有你带我出来游玩,我比谁都开心放松。”

小叔叔带她长大,操心她的衣食健康,可到底是年长者,君临在他面前比不得在同龄人面前更少年心性些。

年少时她就洒脱恣意,虽然对外人经常扮着张阴戾暴君脸到处恐吓人,可熟人都知道她是个表面派,实际上好相处的不得了。

她像王,又不像,比其他的王要明朗,又一身反骨整天反迂腐的礼教,恶狠狠立誓以后定要法治天下,法度治人,不正规的,腐败的,没落的,一切的糟粕都要拔除。

她努力,有了确切的目标比谁都努力,待身边人没有架子又比谁都好,还总会无意识拨开乌云把人拉到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