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罗氏见她实在悲痛心伤,草草讲了些,也着实说不下去,便只是坐在床边陪着她,过了好半天才劝慰道:“不管怎么说,从此你就是阁老夫人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成了诰命夫人,也算荣华富贵。”
宋胭苦笑了一声,对啊,荣华富贵,这是她这婚事里,最让人艳羡的一点了。
哪怕先配弟再配兄,哪怕嫁长者,哪怕做填房、做后娘,哪怕一辈子伏低做小、如履薄冰,哪怕做曾经爱人的大嫂,也终究……还有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
宋胭不出声,罗氏不知话怎么说下去,天色也不早,便将画册放在她腿上道:“你回头自己看看,看了就早些休息,别再哭了,哭肿了眼睛明天可就不好了。”
宋胭只是沉默地点头。
到母亲离开,她才将那只木鸳鸯从袖中拿出来,那是五郎曾经送给她的东西,如今它的旁边,却是一本……教她如何服侍他哥哥的画册。
她只觉得无比耻辱和讽刺,不自禁泪流满面,掩面痛哭。
此时才想起来,鸳鸯怎么能你一只我一只呢,那不就分开了吗?
她真傻,五郎真傻,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或许从那时开始,上天就安排了他们各自婚娶吧。
她攥着那鸳鸯哭了许久,哭着哭着,哭累了,夜也深了,听着远处传来三更天公鸡的打鸣声,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到了,她在今日,便成了他人的新妇,再与他无干了。
最后看一眼那只鸳鸯,她伸手,将鸳鸯放进了旁边的暗柜。
既已决定接受爷爷的安排,那便要认命,从此她再不是宋家的姑娘,也不是那个怀春的少女,而是魏祁的夫人。
隔天,锣鼓喧天,宾客如云,宋胭出阁嫁往郑国公府。
宋家家主是五品侍讲,当初宋老爷子在朝中有些许清名,但早已因病退仕,儿子能做侍讲,还托了些老爷子的福荫。
所以宋胭能嫁郑国公府,算是高嫁,而能嫁给国公府未来主人,哪怕是填房也是高嫁。
是以宋家来了许多人,五服以外的亲人都来了不少,全是来恭贺的,整个宋家热闹非凡,宋胭父亲宋铭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只有某些桌子上有一两句低语:“怎么我之前听说宋家姑娘是要嫁给国公府西院的五郎的?”
“对,我也听过这话,后来知道是魏阁老,我还奇怪呢!”
“倒是听说魏家五郎要娶长公主府的福宁郡主了。”
“福宁郡主?这事之前怎么完全没听说?”
“谁说不是呢,婚事也办得匆忙,二月里下定,这才三月,听说月底就成婚了。”
“那国公府这是连办两桩婚事啊……”
“不管怎么说,宋家大姑娘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
按例,成婚这一日,新郎官可以亲迎,也可以不亲迎,由族中人去迎新娘就行,魏祁就没有亲迎,迎亲队伍只有喜娘和国公府其他人,倒也热闹非凡,吹吹打打,喜糖撒了一路。
宋胭穿着大红嫁衣,乘了花轿前往郑国公府。这国公府她是来过的,只是当初去的是西院,而这一次是东院。
早上喜娘嫌她眼睛肿,让人去外面买了冰给她敷了半天,到现在已经好多了,昨晚没怎么睡,她竟也不困,就这么坐轿,下轿,跨马鞍……听从吩咐,由人折腾,又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盖着盖头,她什么也见不到,就迷迷糊糊不知和什么人拜了堂,在一片闹哄哄中进了新房。
大礼基本已经结束,她身旁的丫鬟松了口气,问她:“姑娘要吃些东西吗?”
宋胭摇了摇头,她没胃口。
盖头底下,能看见地上铺着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