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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是睡着了。

谢无镜将她抱起,“这里太冷,不是你该睡的地方。”

他走出山洞,往归一观去。

从山林深处往外走,树木越发稀疏。

天光乍破,暖金的晨曦洒落。

谢无镜走出树林,走到归一观前,询问她:“你先在此歇一歇,待会儿我们下山,好吗?”

她不语。

他低下头看她。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明晃晃地映照着她脸上发黑的血肉白骨。

一身雪肤,一张漂亮的芙蓉面,都成了被撕咬烂后的面无全非。

谢无镜将她用力抱在怀里。

不让阳光照到她的脸,不让晨曦惊醒他的梦。

他倏然没了力气,跪倒在观门前。喉间一口腥甜上涌,喷出一口血,与她一同倒在了观前。

黑暗侵吞他的意识,山中的晨寒浸透魂魄,仿佛再也不会暖了。

他紧紧抱着她,感受她还在怀中。

好似,这不过还是从前他与她共眠的寻常一日。

暮时,知州收到京城帝令,上山来寻他,见他睡在观门口,欲叫醒他下山。

然他睁眼,抱起怀中女子。

那女子腐败的模样吓得知州踉跄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知州也曾听闻织愉的美貌,更是与织愉父母交好。

如今见状,不由叹惋。

更加悲叹的是,孙衡要治谢无镜违抗帝令、不告而辞的罪。

但世人皆知,若无谢无镜,何来大禹境内的安稳?

边关战事未平,孙衡却因私心而卸磨杀驴,实在令人心寒。

故而知州阳奉阴违,没有派人捉拿谢无镜。即便被吓到,爬起来扶了扶乌纱帽,也还是叫人护送谢无镜下山,邀他暂住知州府,一路上,将现状讲于他听。

谢无镜抱着织愉,眼神叫人想起黑夜中的冰面,冷而瘆人。也不知有没有将知州的话听进去。

到了知州府,谢无镜还不愿放下织愉。

知州屏退下人:“皇帝派的人马估计很快就会到,到时我可保不了道长。道长该做些准备才是。斯人已逝——”

他话未说完,谢无镜抬眸看他,黑沉沉的眼让他一怔。

谢无镜嗓音嘶哑:“多谢大人提醒,我自有打算。”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织愉,气息倏然柔了,将织愉抱进屋里,而后离开。

他去街市买了他需要的药,再回到知州府,将织愉带走。

知州问他可需要备马车。

他道谢拒绝,抱着织愉又上了山。

回到归一观中,谢无镜为她净身换衣,将她安置在冰窖中。

用药粉为她尸体上药,保她尸身不再腐烂。

他同她道:“此地寒冷,劳你受苦。三年内我必回来接你,将你带回我身边。”

她双目轻阖,无言。

谢无镜却好似听到她回答般,叮嘱她:“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他离开,封上冰窖,骑上马一路往边关去。

边关将士虽未见过他,但都受到过他的传信指导。真当是决胜千里之外,令人敬佩。

他一来便见了陈将军,坦白现状。

孙衡的刚愎自用、不敬先帝,无能却又不听劝导、为私利而不顾大局,早已令陈将军心寒。

陈将军无视京城帝令,请谢无镜为军师。

而谢无镜的本事,不只是做军师。他不仅会排兵布阵,亦能上阵杀敌。

战功传回京城,便是孙衡再想除了谢无镜,在这朝堂不稳的局势下,也只能道一句功过相抵。

他想召回谢无镜,又被朝臣反驳,说边关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