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提前做了准备,就放松了一点警惕,虽然秦家不敢下药,可这酒的确劲儿大。
白新盯着她看了半晌,回到原位:“嗯,睡吧。”
…
车停在南景楼下。
前排的司机已经离开。
白新侧眸去看熟睡的程季青,那张脸过于出色,虽不是惊为天人的夸张美貌,却也能轻易摄取人的目光。
程季青沉默时,那双狐狸眼是偏冷的,但是此刻,却乖的不像话。
她的脸色应当很红润,只是坐在旁边亦能感受到温度的上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论证,白新目光下移——程季青方才在睡梦中
解了一颗纽扣。
彼时衣领微敞,隐隐露出锁骨的痕迹。
越是隐秘,越是令人想去探究。
白新的指腹交错磨了磨,有些发痒。
她收回目光,抬手在程季青耳垂捏了一下,淡声叫人:“程季青。”
程季青耳朵痒痒的,被吵醒美梦,她不满的沉了口气,然后耳边熟悉的嗓音响起。
“到了。”
程季青迷糊的意识也没回来多少,在发觉自己还在车上,白新还在身边,稍微愣了一会儿。
她头晕的很,眼睛困得睁不开似得,从车上下来因为脚上没力气,险些摔地上。
白新走过去,她本身力气就小,左手还受了伤,只能右手去拉程季青。
“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醉?”她幽幽道。
程季青晕的不行,还能听到说话,坚持说:“没醉,没有的事。”
程季青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走路虽然晃悠但还好歹还能自己行动,白新不用太使劲儿。
走动时还不会倒,可上了电梯在静止状态下,程季青便站的不太稳当。
一个不稳就要倒,白新及时抱住,但程季青力气大,直接将她撞到电梯壁上。她的背感觉到一点凉意,程季青的额头低下来压在她的额头上。
呼吸交融。
有酒的味道,也有程季青的味道。
白新的额头一片热意,脸颊也是alpha热烈的气息,她声音微微发哑,说:“以后出去别乱喝酒。”
程季青潜意识知道现在她们距离过近,但又有另一种模糊的像雾一样的感受拦着她。她便没了主见,由着身体本能喜好。
她呼吸沉了沉,已是醉酒的语气:“我想上厕所。”
白新:“……”
值得庆幸的是,程季青还记得家门密码。
进了门,程季青将高跟鞋踢开,歪歪扭扭的往洗手间走,在她的思维里,程季青还未完全适应当下的环境。
当自己还在原世界的家。
白新瞧着嘴里说要上厕所,却走向厨房的人:“……”
她上前,把人抓住:“错了。”
程季青说:“没错啊。”
这是她家,她怎么可能错。
白新也没想到,喝醉酒的程季青,也会有这样固执的一面。
莫名觉得挺有趣。
白新怕把人憋坏了,右手牵过程季青,将人带到洗手间门口。
“上厕所不用教吧?”这话实际有揶揄的成分。
程季青迷迷糊糊认清当下环境,是眼熟的,有点认出来,也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她听着声音轻柔嗓音,她不自觉的‘嗯’了声。
却因为尾音上提,带着点疑问的音调。
白新看了她两秒,如漆墨的眼瞳无端深谙几分。
她牵起程季青的手,放在程季青西裤上,拇指与食指抓着程季青的手指去摸那
黑色纽扣。
白新幽幽的问:“会了吗?”
这个时候,白新觉得自己像个教坏小姑娘的坏人。
程季青在这一刻意识恢复些正常,也许是因为生理反应,也许是因为眼前人的存在莫名的躁动。
她的呼吸微微变得急促。
程季青望着面前的女人,桃花眼的颤动令omega无论何种神情,都充满极致的魅力。
她有些失神。
她不说话,白新便以为她已然醉的没了神志,直接手一钻,帮她解了,然后将人轻轻推进去。
再把门合上。
程季青站在门内,正好对上镜子。
镜中的她面色绯红,神情怔然,唯有心跳动荡的难以忽视。
她的思绪一时清晰一时迷乱。
白新解开的时候,她是清醒的……非常,清醒。
-
门外,白新重重呼出一口气,她的手抚向腰间的丝巾,她没回去换衣服,还是白天的那套。
她的五指将丝巾缓缓捏紧,然后走到厨房拿了一瓶冰水。
顾不得疼,稍微使了点劲儿。
她需要冷静一下。
对于一个发情期不稳定的omega来说,这样的程季青,很难不让她起别的心思。
程季青踉踉跄跄出来,白新都没怎么扶,人直接一头躺到沙发里……
瞧那架势,是再也起不来的样子。
白新走过去,拢了拢裙子,蹲到程季青跟前。
“刚才应该也学学你,拍个视频多好。”白新喃喃道。
程季青趴着,深刻的脸型在柔软的沙发上被压的微微鼓起,这时候她能将那粉红的脸色看的一清一楚。
是桃花最灿烂时的颜色。
像潮红。
只是嘴皮因为缺水而干涩,看了几秒,她伸手在那嘴皮上摸了摸,不太平整,比往常要烫。
大抵因为她的打扰,程季青睡的不安稳,很不爽快的翻了个身。
白新站起身,走进程季青的房间,从床上拿了薄被盖在上头。
将客厅中央空调的温度打高两度,然后走进客卧。
在人转身的瞬间,程季青睁开眼。
她抿了抿被白新摸过的唇瓣,忍着喝水的冲动,又重新闭上眼睛。
缓缓吐口气,将那燥热与心率往下压。
怎么说呢?
现在她身体或许还带着醉,但神志是清醒的,所以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刚才醉的不太清醒的自己。
譬如电梯里,譬如厨房,还有……洗手间门前。
白新帮她解开的一瞬间,她是愣住的。
所以她干脆就当自己现在也还没醒酒。
方才白新摸她唇的事,也当是自己醉了做的梦。
…
‘砰——’
“嗷呜。”程季青惨叫一声,揉着摔疼的屁,股,扶着沙发边缘直起
身。
程季青嘴皮和嗓子都干得厉害,像是要渴死了,看见桌上有一杯水,她先凑过去拿起来喝了个痛快。
冷水下肚,她终于精神一些。
然后睡前的记忆再次袭击了她。
程季青:“……”
虽然当时没什么思考,可她能想起来这个过程,这就很可怖了。
一想到明天看她的眼神,她已经开始社死。
白新昨天蹲在她面前还说什么?拍个视频?还好没想到拍视频。
真是太善良了。
程季青扶着腰坐起来,客厅只有一盏照明灯,比较昏暗,她的视线不自觉往客卧的方向看去,恍然发现门缝里竟然透出点光线。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
不知道时间,也就不确定白新是没睡,还是醒了。
程季青走过去,听见房内响起轻微的响动,她顿了顿,又听了一下,确定白新现在是醒的。
于是敲了门。
“门没锁。”
程季青打开门。
白新坐在窗前的米色单人沙发上,电脑搭在腿上,抬眼朝她看来。
“酒醒了?”
程季青:“……嗯。”
一口醉,说出去也是挺败坏名声的。
她认的心不甘情不愿。
但承认醉了,还能找个‘失忆’的借口。
社死不可怕,不承认就行。
程季青直接跳过询问环节,进入下个话题:“我手机没电了,几点了?”
白新从程季青脸上移开,垂眸道:“五点不到。”
“你是没睡?”
“醒了,睡不着。”
她睡眠不是很好。白新说:“我拿了你的电脑。”
程季青没所谓,她也没见不得人的。
注意到白新身上的衣服,上身是睡衣,下方还是白天穿的黑色裙子。
程季青问:“怎么不换睡裤?”
“不舒服。”
“好吧。”程季青点点头,寻思下次是不是还得准备几条睡裙,这人太娇气了。念头出来,程季青立马觉出这思维不对。
“那你继续忙,我回房充电。”
“程季青。”
“嗯?”
程季青回头。
白新道:“我们聊聊。”
…
程季青坐在床上,白新坐在沙发上,电脑也关上了。
白新说:“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甚至没有一点拐弯抹角。
实际方才白新说聊聊的时候,程季青就知道是什么内容。
白新没有要等她的回应,起身拿了一杯水在手里,继续说:“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妈妈之所以要和秦家合作,促成你和秦语芙,直白点就是把你卖了,换的好处交给你姐。”
程季青见过她在合作谈判桌上的样子,语
气清冷,却又娓娓道来,让你忌惮又让你信服。
“程季青,不是秦语芙将来也会是别人。”白新一字一句道:“与其是别人,不如是我。”
程季青眉梢一跳。为了后一句。
她顿了顿,问:“可是你想过吗?按你这个说法,那你omega的身份就得被她们知道,这样也没关系吗?”
虽然她不知白新隐藏身份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一定非常重要。
如果她拿和白新结婚来堵住付荣君,堵住程家将来的心思,那么白新的身份势必要暴露。
白新并不是一瞬间回答的。
却也只是沉默了三秒。
她道:“没关系。”
程季青心神有撼动,她望过去,细细听着寂静空间里女人的声音:“我对你有所求,自然也愿意为你冒风险。”
这话叫程季青回了点神。
点头认同道:“这么说倒是公平的。”
可她没有说,其实自己并不在意将来付荣君会不会再来逼婚,因为付荣君做不到。
包括现在,她也不那么在意程景是否站在她这边了,因为她有了‘蓝旗’这个更好的机会和打算。
程家是座很大的靠山,却不完全在她的掌握中,她也是今天被联手下套才下了决定……靠谁,都不如让自己成为那座山。
所以和白新结婚的这个理由是不够的。
其实在白新和她提结婚后的那天,也就是知道自己有5%股份的那天,她还动了一个念头——套现减持后带着那笔巨款离开,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潇洒过日子。
可是这样的想法出来的那个晚上,她在梦里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死法。
然后耳边又是系统那句,她已经能倒背如流的话——阻止反派黑化,完成自我救赎。
系统在提醒她,想要远走高飞比直接被反派弄死,还要惨烈。
她也没有那么圣母高洁。
留下来是为了保命,包括帮助秦语芙,也并不是完全因为善良,其中也有秦语芙是女主的成分,帮忙的同时也为多交一个对她有好处的朋友。
她接受自己身上有人性的弊端。
成年人纯粹的单纯,是无法存活的。
但是她也并不是为了存活,什么苦头,什么委屈,什么事都肯容忍的。
她怕死又不那么怕死。
她所做的是为了她能好好活着,好好生活,好好完成梦想,但这一切都基于她愿意,接受,并且能容忍的程度下进行……
超过这个底线,死也并没有那么令她畏惧。
所以。
她不怕谁逼她。
即便系统给了她提醒,她也迟迟没有答应白新。
因为她也在思考。
最后她发现这件事情其实不难——只是每天一个十分钟的拥抱,而且随着时间,间隔天数会加长。然后直到白新完全不再需要她。
离婚就可以了。
结婚不难的。
只是她自小对婚姻抱有一种期盼,觉得婚姻神圣无比。
因此犹豫,犹豫,再犹豫。
然而在听到白新可能会因为不结婚,而受到伤害时,这种犹豫动摇了。
“程季青,我需要你。”
“你能来我身边吗?”
白新说:“跟我结婚吧。”
程季青稍稍抬眸,褐色眼瞳在灯光下有碎光,像星辰掉了进去。
她缓缓说:“那就结婚吧。”!